吐血(我却也在等成亲呀...)(1 / 2)

第一百零九章

孟公公已经听过一回这些话了,而今从陛下的口中更凝练地说出来,便更叫人一颗心都吊住了。

可怕可怕!

那背后的人使出的这一招实在可怕!

孟公公心道。

陛下这样说给姑娘听,也不知姑娘会不会担心……

孟公公目光一挪,便见钟念月抬了抬脸,懒洋洋地倚着靠枕,问:“陛下信这些话么?”

晋朔帝垂首:“念念信吗?”

钟念月摇摇头道:“我自然是不信的。且先说,一则,这位梁将军先是銮战三日,而后被俘,再又逃出虞城,被南郊士兵追了足足二十里地,一身是伤地寻到了我外公。而后我外公不作停顿,奔袭千里赶赴虞城。这位梁将军便又跟随我外公上了战场,扶着我外公到角落歇息,随后斩得一人头,这人头还不是什么普通士兵的。而是那南郊国大王子座下的第一猛将。再又奔赴回我外公的身边,为他挡箭而亡……”

钟念月哼笑一声道:“他是生来四条胳膊八条腿儿,铁铸的身躯,神佛的心么?”

晋朔帝也禁不住笑了下。

“不错。这些事,若是分开来瞧,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是都凑到了一处,便叫人觉得怪异了。”

他说罢,伸手托了下钟念月的腰,道:“念念,莫要滑下去摔着了。”

钟念月反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借力,将身子坐得更直了些。

随后她收回手,摩挲了下指尖。

还忍不住心道,晋朔帝的手臂瞧着清瘦,却原来绷紧了,便能清晰地摸到隆起的肌肉的线条了……

钟念月敛住思绪,道:“自然,这世上兴许是有这样的神人的,倒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了去。只是其中漏洞并不止这一处……”

她摇摇头道:“罢,只等南郊国的人入京再说吧。”

孟公公闻声笑了,道:“姑娘倒是悠闲得紧。”

钟念月点点头道:“这是自然。可见做坏人一点意思也没有。这做了一桩坏事吧,便要日日想着,对方中招了没有?慌了没有?一口气害得死她么?若是害不死,得怎么着?这一日日地,不见结果,就得往下捱,越捱得久,就越是折磨人。我这做被害的人,自然悠闲了。”

孟公公哭笑不得。

他还从未听过这般新奇的言论。

这换了个角度,倒成了这样一回事了!

晋朔帝也抿唇浅淡地笑了下。

念念愈是这般悠然自得,便愈是说明了念念对他的信任有如何的深。

钟念月这厢顿了顿,又道:“只是,倒也并未是全然悠闲的。”

孟公公一下伸长了脖子:“嗯?这话又从何说起?”

钟念月低声道:“这坏人在等着盖棺定论那日,我却也在等成亲呀。”

孟公公一下愣住了。

晋朔帝也眉心一跳,心下震荡。

他扶在钟念月腰间的手,一下改扶为抱,就这样将钟念月整个人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沉声道:“朕也在等。”

孟公公见状,心下悄然长叹一口气。

这惠妃若是瞧见了,还不知会气得如何要死要活呢。

姑娘当真是个宝藏啊!

瞧瞧,听听。

不仅心思坦荡大方,还总是能将每一句话都正正戳在陛下的心窝子上。这莫说是陛下听了,便是他这个阉人听了,也都觉得甜得很。

是啊。

等啊。

孟公公心道,老奴也在等您二位大婚那日了,几乎都要等不及了。

却说这厢惠妃,便是没见着钟念月的姿态,这会儿也已经气得够呛了。

她知晓今日有大臣进宫,递了无数的证据到晋朔帝的案头,因而难得心情好了许多。也不再去想叛逆的太子了。

可谁晓得兰姑姑扶着她一到外间,便见着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她皱眉扭头问:“这是谁?”

宫人战战兢兢地答道:“高家姑娘。”

听到这里,惠妃一口气已经快顺不上来了。

只是她这些年惯会做表面功夫,到底没有当面就拉下脸来。只是扶着桌子,身形晃了晃。而后缓缓一落座,咬着牙问宫人:“为何没有向本宫通报?”

这话明里暗里便是在责怪他们,怎么就这样把一个人给放进来了,都是饭桶吗?

宫人们哪里敢担这个罪责呢?

私底下惠妃可是吓人得紧。

于是宫人们跪了一地,连声道:“娘娘,是安公公亲自送过来的。说、说是今个儿高姑娘与钟姑娘一块儿进的宫。奴婢们自然是通报也顾不上,就先请高家姑娘进来了。”

高淑儿这时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若是没有钟念月这道金字令牌,她就算进了皇宫,也未必能踏入惠妃的宫殿。

她本来就是个绷不住的性子。

一下脸上表情就难看了。

惠妃这下一口气更顺不上来了。

钟念月还未做皇后呢!还未成那真正的六宫之主呢!

底下人这就冲着她摇尾巴了?

等再看那高家姑娘……

好哇!

竟然还敢给她摆脸色!

这就是太子要迎娶的太子妃!倒还不如钟念月呢!

惠妃这下是真受不住了,胸口一阵闷痛,倒了下去。

兰姑姑连忙扶住了她,一下子宫里便乱作了一团。

高淑儿咬了咬唇,也有些委屈。

只是惠妃到底是妃子,又是她将来的婆母,她自然不能甩脸子掉头就走。于是她生生忍住了,想着至少要等太医来。又或者,她便忍一忍放低些姿态,一会儿在惠妃跟前侍疾,侍上那么半个时辰。

惠妃总会看见她的贤惠吧?

高淑儿想的倒是好。

然而于惠妃来说,如今是越瞧她越来气。

眼见着这边去宣太医了,高淑儿还杵在那里动也不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近来惠妃本就压力极大,又与儿子起了争执。这下越看高淑儿越觉得生气,憋不住张嘴“哇”地一声,竟是吐了一口血。

兰姑姑被吓傻了。

“血、血怎么是黑色的?”

高淑儿脸一白,生怕落个坏名声,赶紧凑上去,道:“娘娘,娘娘……”

惠妃胸口欲裂。

哇哇又连着吐了两口血。

惠妃宫里请太医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勤政殿来。

钟念月闻声笑了下:“我就知道。”

晋朔帝:“嗯?念念知道什么?”

钟念月道:“高淑儿一定要同我进宫,我来见陛下,她去见惠妃。只是惠妃本就不喜她,恐怕见了要堵心的。只是我也没想到,会叫她这样堵心。”

晋朔帝淡淡道:“贪多必失。”

钟念月从他怀里下来,道:“若是我也要贪多怎么办?”

晋朔帝抬眸笑道:“念念何须贪多?世间万物已是念念的了。”他顿了顿,道:“包括朕在内。”

孟公公听得都禁不住耳红。

“高淑儿将惠妃气得够呛,到底也是为我出了口气,我倒不能就这样将她留在惠妃那龙潭虎穴里。”钟念月说罢,一提裙摆,款款往阶下走。

“陛下,我且先去接她了。”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