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醒?”阴辰魄低沉的声音一如之前的每一次那般没有温度可言,无喜、无忧、无怒,平静得,竟给人以无害的错觉。可若仔细听,便会发现,那份不带感情的询问之中,早已是山雨欲来。
“启禀王爷,王妃身中奇毒,臣等已经为王妃清除毒素,孩子也已经保住。现在唯一能做的便只有等待。”一个花白胡子的长者抬头,与阴辰魄匆匆对视一眼之后又呐呐地垂下了目光。
“本王要的不是所谓的等待,而是醒来!本王要她马上醒过来!”怒意,肆无忌惮地席卷,阴辰魄的隐忍,也即将面临告破的边缘。
“微臣……微臣……”众御医头垂得愈发低,双眼极尽恐慌地望向地面,不敢与那双冷魅中无限人的眸子相对视。垂落于两侧的手,竟还在下意识之中瑟瑟发抖着。
身为胡韩国的庙堂之臣,他们其实根本无须对阴辰魄俯首称臣。深夜还在宫外各自的府邸高枕安睡之际便被人毫不留情地从被窝之中揪出,马不停蹄地被带到了此处。大感讶异与愤怒之下,却是刀剑迫,不得不从。只是没想到,劳师动众所要诊治的人,竟是大汗最深爱的王妃,那个从辰凌国来,以郡主身份和亲的女子。
可那个迫他们治疗的人,竟是辰凌国的绝杀王爷,那个据说残忍无情、冷邪狂佞的王爷;那个据说只手便足以遮天的王爷;那个据说实力足以席卷整个寰宇的王爷;那个据说……曾经是胡韩国王妃的相公的王爷……
历数不尽的“据说”,虽未曾亲眼见证,但却无人胆敢怀疑这些的真实度。胆敢怀疑的人,估计也早已不在这个人世了。
正因为如此,御医才会跪了一地,各个面无血色,战战兢兢。感觉,似乎比挑衅自家大汗的怒气更加得惊惧。
“还是不知吗?”阴辰魄幽深的眸色变得暗沉,似乎还隐隐透着醒目的红,阴冷的笑在他唇畔划过,竟幻化出一抹残忍的肃杀,“那让你们这些废物来做什么?”无用的东西,便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一刻的阴辰魄,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残忍妄杀。
大手一挥,阴辰魄朝着恭敬地站于一旁的暗卫做了一个杀无赦的手势。那般潇洒果决的力度,尽显不耐。而他的双眸,竟没有丝毫偏移,只是就这样静静地,一瞬不瞬地望着床上不动如山的熏忆,望着她面上显现的痛苦与挣扎,望着她不经意间对他显露的憔悴与无力。为何,见她如此,那种久违的心痛与纠疼,会愈演愈烈呢?
暗卫整齐有序地站成了一排,站在那群慌乱无章的御医身后。黑色的装束,冷酷的面庞,黑巾蒙面,只露出那冰冷的眸子,使人心惊。一如,他们的主子。看到自家主子剑眉轻蹙,他们知道,王爷的耐性已然告罄。没有半分犹豫,手一个轻微的晃动,随身的佩剑便已出鞘。齐齐地,对准身前之人的致命之处。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底下,早已乱成了一团,那惊天的求饶声遍布西暖阁上空,甚至还夹杂着凄凉的哭喊,冷汗涔涔,哀凉遍布。然后,伴随着一阵极有规律的戚戚哀喊划破半空,冲破旭日东升处的那层浅浅薄雾,所有的声音一下子都陨灭了。那般迅速,那般快捷,那般出人意外。便仿佛,之前声嘶力竭的喊嚷,只是一抹虚幻。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之中弥漫,血色涌动,带着异样的纷涌,直袭人的感官。地面之上,尸体一字罗列,紧然有序。巧妙的一场杀戮,只在一瞬之间便已完成,地上竟没有半丝血迹的侵袭。这,究竟是怎样一群训练有素的暗卫啊,不禁让人感慨训练之人的“用心良苦”,也替那群死去的冤魂感到无尽的悲哀与怜悯。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哀凉,孤鸿遍地的哀凉。
“清理干净,做到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循。”那股血的味道,竟使得阴辰魄体内暗自压抑下的某种执念被引出,他不动声色地调整着自己的气息,冷声吩咐,“对外放出风声,莱昂国的刺客混入胡韩国内,企图不轨。”
“是。”恭敬地一颔首,暗卫便忙碌起来,不消片刻,一切便已恢复如常。
人去声绝。房间内,只剩下负手站于床榻边一脸深思的阴辰魄与床榻之上闭目昏迷的熏忆。只不过,熏忆的面色,相较之前却愈加苍白了一些,甚至连她的整个身子,都有着一种遭受压抑的颓废。丝被之下的双手,也早已被紧紧地攥成了双拳。
又是一片静谧。但这一次,少了那抹肃杀,无形之中多了一份淡淡的复杂。愈明,不明。愈清,不清。
“丫头,因为你的自私,已经有这么多人丧了命。你,还打算继续吗?以自己的性命继续,或是以他人的性命继续,本王,都绝对奉陪到底。”
掷地有声的话语,阴辰魄一字一顿地对着床上那个小小的人儿说道。眼,紧紧地视,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势与强悍。
——————————————心语——————————————
感觉这一章过于残忍了一些,汗啊~~别敲偶啊~~恬恬遁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