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点滴,便如同念珠,一粒一粒地划过,缓慢悠长。一个月的时间,便在恍惚之中朦胧而逝。整整一个月了,熏忆由于被下了禁足令而只得呆在寝房。而这段时间,阴辰魄便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不曾出现过。眼望一室的清净,还有桌上泛着热气的玉碗,熏忆心里的那股既酸又愁,既怨又喜,既惊又愕的感觉,点点滴滴,弥漫渗透。
那日玩蹴鞠,阴辰魄漂亮的旋转腿,流利的招式,舞动的衣衫,潇洒的身影,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无懈可击。球每一次都准确无误地入框。更有甚者,还在停歇一段时间之后兀自返回,令其再踢一轮。若说不佩服、不欣羡、不泛起那被压抑的爱意是假,可眼见阴辰魄嘴角划过的淡然的笑意,似乎还饱含着对她的嘲讽,她便怒了。
“再来!”不甘示弱的她走下端坐之位,捡起自己精心制作的球,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阴辰魄所在方的球门而去。只不过,才刚跑了没几步,便被某人冷着一张脸给抱到了怀里。
“你疯了!”现在,已不是她怒,而是他了!盛怒席卷,阴辰魄的语气不止是刚硬强悍,似乎还带着无尽的担忧与后怕。
她无法体味他为何会如此,但还是不怕死地说道:“你才疯了呢。我要跟你比赛,就不信你总是能这么厉害。”挑衅的姿态,明丽的眸中满是自信与坚持。
“不准!”两个字,快速果决,容不得半分反抗。俊朗的面上似乎还可见额际那因担忧而泛起的冷汗。该死的!刚才若不是反应及时,也许差点就出事了!一想到她出事,他心里就是一阵彷徨与不安,整颗心仿佛要跳出胸膛,如此这般凶猛强烈地涌动着。
“为什么?”熏忆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弄个明白不可。好端端的,只不过是想和他比赛踢一番而已,用得着如此苛刻吗?连上场都不允许?真是有够霸道!可恶!
“你……”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阴辰魄俊颜上有着矛盾与纠结。整张脸,笼罩上了一层深思,似乎正在度量着自己到底该不该说。
“我怎么了?”这倒是奇了,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还有什么话是他说不出口的?那以往对着她强悍的气势哪儿去了?歪着脑袋想着,熏忆疑惑的眸紧紧地注视着阴辰魄,似乎是想从他的眼中观察出什么名堂。
“你……怀孕了。”停顿了良久之后,才从阴辰魄的眸中冒出几个字。说完之后,他幽深的眸不忘锁视住那个小小的身影,想要知道她得知这一事实之后的神态,更想知道她心里会作何想。面上,竟显着前所未有的紧张与不安。对,他在担心,他在害怕,他担心她一下子无法接受,他更担心她会因此而远离!
霎那,苍白拢上了那张红润的面庞,娇小的身子一个颤栗,竟有着摇摇欲倒之态。然后,她的整个人,竟似风中残烛一般,盈盈而倒。没有任何征兆的,便这样晕了过去。
阴辰魄不知道当时她想到了什么,可在她陷入昏迷的那一瞬间,他却分明感受到了她眼中的那抹一闪而逝的受伤。那般强烈浓厚的眼神,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眸,更加刺痛了他的心。
难道,她想起什么了吗?
若非如此,怎会呈现那般神情?
“来人!快传风清淋!”不容多想,打横抱起熏忆,他急忙施展轻功向她的寝房而去。
自然,那是她的寝房,而非他的寝房。
不过,他相信再过几天,那便会成为他们两人共有的寝房。
以后,等她将孩子生下来,如果还有机会来这地宫,便是三人的寝房了。
他,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从床上起身,熏忆端起桌上的玉碗,一口饮下。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喉间,似乎也一并在她的心底荡漾起来了。
一个多月的禁足,百般无聊。她知道,是她那一次的举动令他担忧了,所以,她选择无条件地服从。只是,自那日昏迷,她竟已经那么久不曾见到阴辰魄了。只是每日,安胎药却会准时地出现在她的房内。
他为何不再出现了呢?是因为……她惹他生气了吗?亦或者,他知道她不是她?真的,好想他呢。可是他,竟已那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了。他,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