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万福。”景妃快走几步,忙不迭地行礼,樱唇轻启之下,是一阵令人酥麻的话语。
景然远听到景妃那娇滴滴的声音,剑眉微蹙,但也无可奈何,紧随其后也向棱翊行了个礼,又重新站立一旁。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爱妃和孤的爱将还真是兄妹情深啊,一刻都离不得彼此?”掀起袍角,棱翊潇洒地落座。宫婢适时摆上茶水,便退立一旁。良久之后,棱翊带着抹兴味开口了。只不过那话音,却有着无尽的嘲讽。
“大汗一向都知道臣妾与哥哥的感情深厚的,怎么今日反倒这般问呢?”景妃有些不太自在地笑笑,这才挪动妖娆的身子,一步一步地向着端坐的棱翊而去。藕臂轻移,便已出其不意地袭上棱翊的脖颈。身子,也在下一刻覆上了他的背部。若不是还有那椅背的隔绝,恐怕她的整个身子,都已经吊上了棱翊的身。
棱翊并没有将其推开,也没有任何不满的举动,只是端着茶杯的手,似乎正在隐忍着什么,竟愈发攥紧了几分。
“大汗今日怎么会想到来臣妾这边?臣妾这段日子可是对大汗想念的紧啊,朝也盼,晚也盼,却总是不见大汗的到来。不过好在今日总算是将大汗给盼来了,臣妾的心里啊,别提有多欣慰了呢。”景妃的红唇紧贴着棱翊,在其耳畔低低地倾吐着魅惑之语。身子,也愈发向其靠近了几分,丝毫不在意四周那围观的众人,也似乎早已将那闪闪发亮的刀光剑影给抛诸了脑后。
“砰——”的一声,茶杯被狠命地摆放到了桌上,茶盖顺势弹跳而起,溅起水渍斑斑。旖旎的水圈在桌上晕荡开来,泛起阵阵惊人心魄的涟漪。
“大……大汗……?”景妃的声音发着颤,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那缠绕在棱翊脖颈之上的手,似乎是被惊吓住了,竟立马松了开来。而之前还在与其后背有所摩擦的前胸,更是下意识之下远离。整个人,都只是怔楞在原地,一时竟不知如何自处。
“哼!爱妃果真是体贴孤啊。”终于,棱翊从座上起身,昂扬的身子面向景妃,居高临下地对着她言道,“那不知爱妃这玉颈之上的斑斑红痕,可也是因想念孤而产生的?怎样?爱妃是否该给孤一个交代呢?”毫不罢休地说着,望着一步步向自己退离的景妃,棱翊的唇畔闪现一抹嗜血的弧度,大步朝她迈去,似乎带着前所未有的残忍。
景妃的眼中只有难以置信的茫然,一向眼高于顶惯了,也料定了棱翊现在还仰仗着景家的势力,不敢将她怎样。可这一刻,望着这个她所爱的人向她一步步近,她的心头第一次闪现出一抹害怕。那种怕,说不清道不明。便仿佛是,一个你所认定的绝对不会具有任何杀伤力的人,一个牲畜无害的人,一夕之间便变成了嗜血的狂魔,让人心惊胆战,更是从心底泛起了无尽的寒意。
这样的棱翊,是她所陌生的,更是她所畏惧的。
下意识地,便想要逃离。
“大汗……我……我……”尝试巧妙地解释这一切,却有些力不从心。只是一路往后而退。后背,抵上了墙根,却已是无路可退。
没有给景妃任何说话的权利,棱翊突地便撤离了那紧的步伐,丢给那站立左右的侍卫一个阴冷的眼神,冷冷地命令道:“景妃似乎是对这玉景宫并不怎么满意,你们将其好生送到万分殿去。一定要记住,可不能‘亏待’了孤的景妃娘娘。”
历来不受宠的妃子都会被送入这万分殿之中。后宫那些年老色衰的女人,或是那风华依旧却不得宠幸的女人,都被以各种理由贬入冷宫。正因为那受贬的人数众多,堪比万计,故取名万分殿。本来“分”是直接想要以“疯”字取名的,毕竟历来被贬入冷宫的女人不是疯了便是痴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但似乎有欠妥当,到最后便也只是以一个相似的音所取代。
“是。”两旁的侍卫得令,便有几人迅速出列,伸手便要来攥住景妃的手臂。
“不!不!我不要!本宫才不要去那鬼地方!你们休想让本宫去那鬼地方!”试图逃离了几步,可最终还是落在了那些个早已经受过严格训练的侍卫的手上。
“住手!”终于,一直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感努力当一个纯粹的旁观者的景然远还是按捺不住了,出声阻止。
棱翊只是丢给自己的属下一个照旧办事的眼神,不为所动。
景然远控制不住地一个掌风便要朝那几名侍卫席卷,中途却被棱翊拦下:“还不快将景妃带下?将孤的命令当成耳边风了?”威严声起,手上还不住地与景然远过着招。
侍卫领命,忙不迭地将哭闹着的完全失了往日风采的景妃架了出去。
“景然远,孤与你做个交易,如何?”终于,当景妃被侍卫带走之后,棱翊淡淡地说道。云淡风清的语气,却是势在必得的强势,“用你的妹妹——景妃做个交易,如何?当然,如果你没意见,孤也可以说,用你的女人,来与你做个交易……”优雅的笑在那张俊朗不凡的面上轻柔流泻,此刻的棱翊,竟有着一抹令人说不出的神秘莫测。
这,真的是棱翊吗?
他所认定的大汗?
“一句话,答应,还是不答应?”棱翊嘴角的笑意愈发地张扬。因为他知道,他想要得到的,一定可以得到。
而他尚未得到的,譬如……他的忆儿,也一定可以得到……
“好。”终于,景然远无奈地一声应答,头,已经无力低垂,身侧的手,更是狠命地攥紧,“但凭大汗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