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一点一点缀染,那般柔和的光线,洒入房内,倾泻在熏忆的身上。明明在之前都是觉得温暖,带来丝丝的暖意。可是在这一刻,却是那般刺目,刺得她眼中一阵酸疼。
“凌逸风,你实话告诉我,他是不是就在这附近,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失踪事件?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远离半步,他都只是在这座城市,在我们的身边,你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脸上的凄然,是前所未有的浓烈,声音,都是那般带着丝丝的凝重。怔怔地望向倚在墙上那个挺拔的身影,熏忆藏在丝被中的手,被她生生地攥紧。指甲划过掌心,明明是那般微凉,却不及心中的那抹刺痛。
因斜倚在墙上而屈起的腿一滞,凌逸风的眼中一抹不自在一闪而逝,那张帅气到使众多女人趋之若鹜的俊颜有一丝紧绷。随即,却又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不曾出现:“嫂子说笑了吧,都大半年时间了,我可是派出人无时无刻不在找魄。这么大一个活人,凭空消失了那么久,我一直都还好奇来着,嘴上虽然根本不提起,可心里对他的担心,却是远远非嫂子你所能想象。”说话的同时,那双眼还闪现着无辜,朝着她委屈兮兮地一眨一眨。
熏忆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面前的凌逸风竟然拥有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怪不得总有那么多的女人送上门来了。只是她如今的心思却根本不在这上。
“你骗我。”没有被凌逸风三言两语便这样糊弄过去,熏忆只是静静说着,眼依旧丝毫不放过凌逸风眼中的任何表情。而原本躺着的姿势也早已换成了依靠在床头。而她身旁的展居翊,浑身一怔。那双温柔的眸子,便只是受伤般地望着那个心中的人儿。
梦呓,可以假装没有听到,就这般自欺欺人地陷入自己的执念。可这一次呢?明显将他排除在外的话语,句句都围绕着另一个男人,这,又是何其残忍?
忆儿,难道说,我对你的执着,真的错了吗?
“嫂子,谁人不知我凌逸风纵横商场,最是守信重诺?尤其是对于这种瞒骗你的事,我又怎么会做呢?”似是漫不经心地答道,凌逸风的眼若有似无地瞥向窗外。
有些萧条的冬青树下,透过那淅淅簌簌的枝叶,斑斑驳驳的阳光洒落,细碎而又妖娆。原本停靠在那里的一辆玄黑霸气的帕加尼突然启动,不过瞬间,便已消失在那片光的阴影中。
“守信重诺?那你的一桩桩情债又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当初给别人承诺却没有兑现惹下的?”熏忆真想就这样朝着这个漫不经心的懒散男人吼过去,以发泄心中的那股郁结。可是她,却什么都没说……
熏忆唇动了动,眸子在对上床畔那个深深注视着自己的展居翊时,闪过一抹歉意:“翊,你是不是想让我生病都放心不下你呀。快点去包扎伤口吧。”手推了他一把,却带着一股执幼。刚刚她因为阴辰魄而与凌逸风的交锋,对他而言,是否已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
“好。”努力地让自己的面上染上一抹笑意,展居翊却发现自己说出来的那个“好”字竟是如此的苦涩无力。什么东西似乎卡在喉间,想要破口而出,却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紧紧地握了一下熏忆的手,他这才眷恋不已地松开,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刚打开门,却是一怔。一个有些苍老的身影入目,展居翊下意识地退让一边,礼貌问好:“伯父。”
倚在墙边的凌逸风也一愣,随后便跟着喊到:“伯父好。”
熏父在今早才得到熏忆发烧住院的消息,一听说便马上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望着那张憔悴不堪的容颜,心疼得老泪纵横。而他那个当初认定的女婿,却是了无踪影,更是让他心里气急,却也不好发作。中午的时候让展居翊照看着熏忆,他则赶了一趟超市买了一些补品,又回家炖了滋养的鸡汤,当一切完毕的时候才重新回到医院。
“我家忆儿真是有劳你了。”感激地望了一眼展居翊,又朝凌逸风笑着点了点头,熏父将一袋东西放到床头,然后又将保温的鸡汤放到桌上,取出小碗倒了一些出来。
“照顾忆儿是我应该做的,伯父不用客气。”淡笑拢上那张英俊的面庞,展居翊这才说道,“伯父我先出去一趟,您先坐会儿。”
“好,你先去忙,剩下的交给我这个父亲了。哈哈哈。”爽朗地笑了几声,熏父投给展居翊一个激赏的眼神。自己的女婿都不曾这般上心,而他作为一个旁人,却能够做到这般,又怎不令他动容?
展居翊朝熏父有礼地鞠了一个躬之后便轻轻关上房门走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再关切地望了一下熏忆。
而此刻的熏忆却早已怔住。
“照顾忆儿是我应该做的。”这一句,竟久久地回荡在她的耳畔。这,是他应该做的吗?那么,他呢?那个真正的本应该做的男人,又去哪儿了呢?
还真是……讽刺呢……
唇畔划过一抹苦笑,熏忆将自己狼狈的神情收拾妥当,这才望向自己的父亲:“爸,你怎么来了?”可刚问出口,却是后悔了。自己女儿发高烧,更是有可能影响到腹中的外孙。父亲,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