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阳王恍然醒悟,收回目光朝纪明略抬了一下酒杯以示还礼:“原来是焱国广安城纪家公子,久仰了。”
被人一口道破身份,纪明略吃了一惊,只是不等他回应,泾阳王脚步微移,目光再次射向云霁,浓丽眉眼含着笑意,温柔询问:“不是姑娘如何称呼?仙乡何处?”
云霁本没准备躲避,也知躲不过去,见泾阳王询问,便直言简意赅地回道:“云霁,焱国。”
泾阳王扬眉笑道:“本王常听人说,焱国钟灵毓秀,人杰辈出,本王原不大信,但今日见到二位,本王却是信了。只遗憾本王未投生在焱国,否则也能与二位人杰多亲近一些。”
纪明闻言忙拱手回道:“泾阳王过誉了,纪明只是一介小卒,当不得人杰之称。”
云霁并不理会二人之间的客套,吐出那四个字后,就将手一伸,横着乌篷船前端的碧木咻地缩小,化成一截碧枝落在她的手心里,她虚握着往袖中一收,佯装收入袖袋中,实则碧枝没入她的手心,回到祖窍中那轮弯月上去了。
待在碧木上的雪狐,在碧木缩小之时,只得离开,它本欲跳上云霁肩头,但被她警告的眼神一扫,只得转而跳到纪明肩上,却故意重重一压,压得纪明肩上一塌。
泾阳王在与纪明客套之时,余光一直关注着云霁的举动,自然也注意到这只雪狐,只是远比不上他对碧木的关注,见雪狐压得纪明肩上一塌,他就势结束客套,邀请云霁二人入船舱内饮酒。
走到船舱前,云霁发现此船真是别有洞天,白裘做毯,青玉为桌,明珠为灯,更有两美貌侍女煮酒添香,让一向穷惯了的云霁颇有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
好在云霁别的不行,端个高贵冷艳的架子不至于出错,在船舱前只微微一顿,就移步入内,施施然落座。
“吱吱——”雪狐随着纪明一落座,便立时跳到桌上,伸爪夺过婢女送到纪明身前的酒杯,张嘴啜饮起来。
“小白快放下。”纪明连忙叱呵拦阻,不想雪狐机灵得很,抱着酒杯朝云霁这边一跳,纪明无奈摇头,起身朝泾阳王致歉,“我这小狐平日里太过顽劣,我也拿它没法子,坏了王爷酒宴实在抱歉,我们这就带它离开,改日再向王爷讨酒喝。”
“纪公子哪里有错,是本王招待不周才是。”泾阳王伸手一按纪明,纪明双腿一软,就坐了回去,泾阳王而后朝侍女吩咐道,“重新给纪公子盛一杯酒,那小狐喜酒,你也尽管给它添酒。”
纪明被泾阳王按坐下去后,便知泾阳王何止不好惹,分明是非常不好惹,他不过是想拿雪狐做借口离开,对方不但看破了,还借着那一按在他的体内打入一道暗劲,虽不甚痛却让体内真元一滞,登时惊得他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他知道,对方这是在警告他。
后天中期,与后天后期,果然差距甚大,他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云霁坐在二人对面,一眼看到纪明眼底闪过的那一丝惊惧,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便朝泾阳王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王爷留下我与纪公子是为何事?”
泾阳王微笑不语,从婢女手中拿过白玉酒壶,俯身为云霁身前的酒杯斟酒,透明酒液落入流光溢彩的酒杯之中,发出一阵叮咚悦耳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