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为何会忍不住哭泣,也不明白为何泪水停不住,明明她早就决定放弃了不是么?
可是她心依然好痛,痛到月华都无法抚平她的痛楚,痛到她无法直起身体,自树干上滑落而下……
咔嚓!
黑夜中,忽然响起一道树枝踩断的声音,她猛地抬头,满脸泪痕的脸撞入他的视线里。
惊慌失措,她立时撇过头,却还是晚了,一团黑影笼下,她的脸被他的手捧住,他凝着她脸上的泪痕问她:“为何?”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只短短两个字让她差点再次泪崩,但她终是忍住了,朝他露出一抹笑:“我哭泣是因为我姐,我与她分别八年之久,今日重逢,喜极而泣而已。”
带着薄茧的指腹滞在她眼窝处的泪水上,他望见她氤氲着雾气的眼睛里,轻声问道:“你我分别三年,今日重逢,这眼泪可也有我的份?”
云霁被问得哽住,垂眸点头:“自然是有的,你我是朋友。”
眼窝处的指腹颤了一下,她听到他黯哑的声音:“只是朋友吗?”
心一阵坠痛,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么含糊下去,一咬牙,她猛地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清晰而明确地回道:“是,只是朋友。”
此话一落,他捧着她脸的手有一瞬的加力,却在下一瞬又松了力,深邃的眼眸沉沉地望着她,似想说什么却又闭上。
云霁不允许自己再心软,嘴角扬起疏离的笑容:“龙祁,我们只是朋友,你这样的举动越界了。”
漆黑的眼瞳在她话落的一瞬骤然掀起浪潮,惊得云霁往后一缩,他却骤然阖上眼,再睁开已经风平浪静,他缓缓松开手,起身,又再次微微俯身朝蹲在地上的云霁伸出手。
“起来吧,地上凉。”
平平淡淡的话语,无波无澜,却让云霁心中骤然一痛,她垂眸,将手伸上去,尚未够到,就被温热的手一把抓住,轻轻一拽将她拽起,又快速松开,动作温和而又疏离。
是了,这就是朋友的距离。
他仰头,透过树枝望了眼苍茫的夜空,而后侧头与她淡淡地道:“天快亮了,你也晒不了月亮了,咱们回去吧。”
昏暗的天色下,唯有他的眼睛发着光,看得云霁心底再起波澜,也没有顾上细想他话里隐含的意思,匆匆点头提步越过他朝外走。
望着她步履匆匆的背影,龙祁眸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却在下一瞬又重新亮了起来。
她就在他身边,一切都还来得及。
……
天色将明,露水深重,云霁匆匆回到营地时,衣摆染上了草汁却不自知,更不知营地巡查之人看到她却不查问,而是安静退到一旁等她过去后才继续巡查。
龙祁跟在她身后,见她靠近云晓军帐便要转身,但在目光瞥见军帐前的挺直身影时骤然停步,目光直射过去。
“你怎么在这?”云霁看清等待在云晓军帐前的身影是谁时,也是吃了一惊。
齐言带着一身寒露,疑惑地望着她:“妹妹,我都在这等了一个时辰了,不见你出来,反倒见你回来,你莫非出去了一个晚上?”他说着,目光下移到她的衣摆上。
云霁立时将湿重的衣摆往后一扯,望着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她想劝他一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谁在外面说话?”
帐内传出云晓的声音,云霁立时回道:“是我,我这就进来。”
说罢,朝齐言做了一个禁言和等待的手势,而后就掀开帐门走了进去,查看云晓的伤势,她的伤势恢复得不错,云霁暗松了一口气,等到她重新睡着后,云霁才出来打发走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