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在上初中的时候,化学成绩好的很,想当年我中考的时候化学还是满分呢,原本那么牢固的基础活活被三八圆圆拖累成渣,她可真是改变我人生方向的导师……下午自习课,我趴在桌子上,鬼使神差就的掏出了化学书胡思乱想,我边翻书边暗暗嘲笑自己,明明各门教科书的质量都一样,高中时却非要一口咬定化学书装订不好,还以为自己多理智超脱,舔着脸跟别人标榜自己失恋了反而更加刻苦学习,其实整个高中三年,我压根儿都没怎么学过化学……
自从要回了那5000块钱,我的人生忽然失去了奋斗的目标,过得茫然又颓废,每天都像狗一样趴在桌子上虚度时光,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人是需要有敌人的。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中考了,全班同学都学得死去活来的,连金超都不去游戏厅了,只剩下我跟何其健每天比赛似的放纵。
秦燕真的再也没有找过我的麻烦,虽然她在看我的时候,眼神更加复杂阴险了,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一都不害怕,难道眼神还真能杀人是怎么的?每次她翻着白眼儿看我的时候,我都安慰自己:只要中考一过,我跟这孽畜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此生井水再不犯河水,老死再不相往来,她爱瞪我就瞪吧,我又不累。
我现在只觉得日子过得太慢,我的希望是赶紧考完试,毕业离开二中。自从何其健告诉我上次喝多了以后抱着陈尘大哭,我就觉得自己再也没脸在学校呆下去了,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现在只盼着暑假到来,让我离开学校,因为我实在不想再为了躲陈尘而煞费苦心。那天不心在走廊里与陈尘打了个照面,我还没怎么着,他倒先低下头,红着脸从我旁边走过去,我心里暗暗骂他,“你最禽兽的样子我都见识过,这会子装什么清纯”,但实话那时候我也挺尴尬的,毕竟酒后失态的人是我,丢脸的人也是我,我还一直没有勇气问何其健,我到底跟陈尘了什么,可是我不想问,不敢问。想起以前,陈尘总是拽着我的手“不许做鸵鸟”,现在我才有懂了,我确实像鸵⊥⊙⊥⊙⊥⊙⊥⊙,¢鸟,每次遇到困难的事情,就想一头插到土里,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我这三十年也经历过许多次毕业,对于毕业之前的各种惯例习俗互动仪式也算驾轻就熟,我虽然不喜欢上学,但是更不喜欢毕业,一来毕业太麻烦,同学们要互相赠送临别赠言、分手礼物……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别人诚心诚意送我的礼物拉不下脸拒绝,那我自然也要回赠别人,这样一来一去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时间和金钱,二来毕业的季节,总是伤感大于欢乐,毕业就代表着告别,告别老师同学,告别自己过去的岁月,岁月里包含的东西太多,让人想起来就唏嘘感慨。
第三让人觉得疲倦的,就是疯狂的合影留念。我们那个年代,没有可以随时拿来拍照的手机,连照相机也不是家家都有,即使有,想用一次也要经过数个环节来得到批准,我也只有在每次毕业的时候才可以把尹大壮那个破海鸥借来用几天。不仅仅是要用相机,买交卷买电池后期冲洗都是钱,这一大套下来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完不成,所以没有重大事件,我们那时候是轻易不照相的。
不过话回来,因为照回相不容易,所以一旦照起来那也是疯狂没理智的,那时候一到下课,就有一大帮人举着相机跑到教室外面跟人合影,随便拉两人就能合一张,于是各种神奇的组合都能出现在毕业照片里。还有更功利的,要跟每个人都来一张合影,是万一谁以后功成名就了,这合影拿出去就能卖钱,像这么贱的想法,除了何其健,我还真想不起来还谁有。
现在,还有一个多月毕业的时候,气温宜人,情境配套,又到了大家在校园里疯狂的合影留念的时候,我估计又有很多奇怪搞笑的照片要被拍戏来留给后人吐槽了。
正当我来回翻着化学书百无聊赖时,何其健嘚嘚瑟瑟的转过身来,举起一叠照片,“看不看,我新洗出来的,里面好多张都有你。”
“看啊”,何其健摄影技术再渣也比这化学书好看啊,我接过那叠照片,饶有兴致的翻看起来,有到一张我跟程丽的合影让我看了许久,照片上,我做出艰难的表情,扶着假装捂肚子装疼的程丽,眼角眉梢却都是得意的笑,这场景是初二开学的第一天的事情,好像是发生在眼前,想想却已经是两年的光景。
我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也并不是特别怀念当时的往事,而是我发现在程丽身后不远处,有一个背着书包逆向而行的身影,我想,这应该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合影了吧,虽然离得有远,但毕竟是第一次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那天我在捉奸的时候对秦燕,“别辛辛苦苦爱了一场,到最后连张合影都没留下……”,其实也并不全是故意调侃。
我跟陈尘,不就是到最后什么都没留下?
自从那一夜狂乱心跳的争执过后,我跟陈尘再也没有过任何交流,从那天起,我们俩很有默契的各自退回到了最初的原,而且再也没有脱离自己应有的轨迹,我终于如愿过上了想要的生活,我们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再没有一丁理由倾斜相交。
只是我还是会忍不住遥望那个方向,只是遥望而已。
分手之后陈尘的变化很大,他似乎更加冷漠高傲了,与同学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似乎这个班级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而且,他还开始消失在一些课堂上,我不知道他是逃课了呢,还是有什么别的事,但我只知道,不管他干什么去了,都与我无关。唯一没变的是他的学习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越来越变态的好,我怀疑他是不是奔着全国第一在努力,因为他的考试成绩已经越来越逼近满分了,老师出的每一道变态题目他都像看老朋友似的,我常在同学们的惊叹声中想,他一定可以清华了。
我的成绩却始终不上不下的,不过我翻化学书的次数慢慢变得少了,似乎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经沉淀到了心底最深处,只有在不经意的时候才会钻出来刺一下我的心,提醒我它们一直都在,而大多数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正常人——没有经历过情殇的正常花季少女,只是我已经不再奢求能够学好化学,只要它别拖我后腿太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