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南宫渊摇了摇头,道:“他被带回上京后,除了对自己的罪状供认不讳以外,旁的一句话都不曾开口,为父也看不懂他当年的所作所为。”
“这么说来,他临阵倒戈是不争的事实了?”南宫浅陌皱眉问道。
南宫渊叹了口气:“证据确凿,他自己也从未辩解,即使最初不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我们不信……”
“可奚珩临阵倒戈并不是你的错,母亲又何必……”
南宫渊闻言不由苦笑:“话虽如此,但要真论起来毕竟是我亲手把奚珩一家送上断头台的,她怪我也是应当。”只是岳父大人却是受了自己的牵累……
南宫浅陌不禁哑然,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无论对错亏欠与否,已经死去的人总归是要占据高位的,毕竟说到底谁又能争得过一个死人呢!
那个奚珩赫然已经成为了母亲心底里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身影,回首这么多年,如今也唯有空叹一句天意弄人!
“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为父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不要为了这件事去找你母亲,她这些年也不容易,人这一辈子不过短短几十个寒暑,我们如今都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很多事情也就都不那么在意了,陌儿,为父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你和枫儿还有杉儿能够好好的,至于旁的什么,已然不重要了。”
南宫渊的声音听起来苍凉而落寞,仿佛一场热闹盛宴散尽之后的世态炎凉,再回首时,除了回忆便只剩下了一片空寂的荒芜。
这一刻,他不再是沙场上所向披靡的那个将军,而就只是一个踽踽独行在漫漫人生路上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行者而已。
南宫浅陌此刻只觉得自己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似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她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分得清楚对与错的。
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形容,那便是执念二字了吧?每个人都有无法放弃的执念,为了这个执念背弃了神,泯灭了良知,自此潜于幽暗的河底,化身般若,一去不返……
却忘了,最初的最初,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段情,两个人,岁月安然,家国天下。
“我明白了,父亲放心,母亲那里我不会再提起此事了。”南宫浅陌听见自己的声音飘散在深夜里,映衬着漆黑夜空中那轮异常明亮的圆月,竟无端成了一股浓烈的讽刺。
……
翌日一早,南宫浅陌下朝后便直接转道往曦和公主的明岚殿而去,文凝之、魏祎还有凤之晴已然等候在通往明岚殿的花间小榭中,见她前来,不由都迎了上去——
“你可算是下朝了!”魏祎松了口气说道。
“怎么都等在这儿了?不是说好在明岚殿见吗?”南宫浅陌不由出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