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只听得男人同外面低语了几声,外头一片嘈杂,只是片刻,马车又继续向前行驶。
宝儿只觉得两颊发热,她被圈在男人的怀里,那有力的心跳声在她耳边跳动,如同一口深山老钟,一声声地震得她心头发慌。
陆啟宗看着怀里软绵绵的宝儿,刚才眉目间的骇人冷意消失殆尽,他轻声道:“可是吓着了?这马匹不经常用,受了惊。”
韩青听着陆啟宗那温柔地几欲滴出水的嗓音,默默看了看自己握在手中滴血的短刀,脸上一片默然,这生死关头,就没见过比主子因为女子如此淡然自若的人。
男人低沉的嗓音如同外头正盛的秋光,带着可以渗到骨子里的暖意,如潮水般涌来,将宝儿包裹着彻彻底底。
宝儿的手撑在陆啟宗的胸前,她借着力稳了稳身体,浅浅地看了一眼陆啟宗,就被他的灼热目光惊得心头一跳,这世间怎地有生得如此容貌的男子。
这般想着,宝儿便伸出了小手,抚上了陆啟宗的眉眼,触手就是一股温凉感,男人眼睛轻眨时睫毛似有似无刮过宝儿的手心,痒意阵阵,温着小姑娘的眉眼。
“先生,我不生气呀,就是觉得,人生的离别太多。”女孩软糯的声音落在这狭窄的车厢内,陆啟宗心里叹了口气,小姑娘犹如那枝头的蔷薇花,天真烂漫的模样着实吸引人,却也让他更加不放心,若是能日日守在她身边便好。
“等我回来可好?”等我回来,我便娶你。
陆啟宗全心全意注视着眼前的宝儿,眸里柔情几乎盛不下,同往日里清冷的模样相差甚远。
“先生何时回来?”宝儿歪了歪头,坐到了一旁的软垫子上。
“许是两年后。”怀里突然一空,让陆啟宗不自在地捻了捻手指,小姑娘哪里知道,得不到的才最煎熬,他两年不见她,只觉得相思入骨。
就怕小姑娘不见他,便会忘了他。
“先生那时候回来,我怕是要定亲了呢,那时候不上课也是可以的。”都城女孩子虽是十五及笄,但是像宝儿这般的世家女儿已经早早就相看起来了,有些早的及笄一过便出了阁。
宝儿此言一出,但是引了陆啟宗一声轻笑,覆盖了韩青的笑声,他不是故意要听,只是他学武,耳力尚可,主子这个老男人离开两年,还想人家小姑娘等他!
陆啟宗眼底笑意淡了几分,此生小宝儿只能是他一人独有,他的珍宝儿,岂是他人能窥觑的。
当不成先生,不是还有夫君可以当吗?
“无碍,到时候为师教点儿别的便可。”陆啟宗摸了摸宝儿的头,看着如同小猫儿一般乖巧的女孩,心里软成一片。
“主子,到了。”马车在一个别院外停了下来,门匾上提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宝苑”。
陆啟宗率先下了车,站立在一旁等着宝儿出来,有过路行人看着陆啟宗的容貌音姿,纷纷侧目,有几个胆大的女子还躲在不远处娇笑着。
少女们一边偷看陆啟宗,一边注意着马车内的人,只见车内横出一只白嫩的手,指尖粉润,显现出来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引得众人吸气,这才多大点儿,容貌却是倾城。
陆啟宗不理会旁人,牵着宝儿便进了别院,宝儿安静地跟在陆啟宗身后,细细打量着别院内的景象,只觉得无比熟悉,怎地同梦里她独居南山的院子构造如此相似,难道是巧合吗?
宝儿的神情尽数落在陆啟宗的眼底,小姑娘看起来又惊又喜,应当是喜欢这个地方。这是他按照宝儿前世里所住的院子布置的,小姑娘的心思巧妙,布置这个别院时可难住了好几个工匠。
“可先去歇一会儿,等会我们去山上赏菊花。”陆啟宗将宝儿带去住处,让雨音仔细守着宝儿,这一路颠簸,还是让小姑娘歇会儿,刚才的事情还需要善后。
“好。”宝儿答应着陆啟宗,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远去,才在雨音服侍下脱了鞋,躺在床上,心里的乱麻越来越大杂,加之太累,只一会儿就睡着了。
陆啟宗处理完事情回来时,就看到宝儿弱弱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床角,身旁空出了一大片位置,于是陆啟宗面不改色从容自若心安理得地躺在了床上。
所以当雨音冷不丁透过窗子想看看宝儿时,就看到这一幕,她顿时觉得主子好变态,因着宝儿太可爱,她的慈母心泛滥,真是看陆啟宗哪哪都不顺眼。
陆啟宗哪里理会其他人的想法,他只觉得能守在小宝儿身边,便是最为珍贵的时光。
陆啟宗盯着宝儿看了将近一个时辰,许是近段时间太累,宝儿竟睡得无比安稳,一醒来就看到陆啟宗坐在床沿看书。
“先生,我可是睡了许久?”宝儿揉了揉眼睛,伸手拉了拉陆啟宗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