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绀香死后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但云遗善会挖她的坟这件事,虽然很是意外,但这意外还是大不过云遗善入魔这个消息。
毕竟他人都入了魔,跑去挖坟还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八成是脑子坏了。
为什么会是云遗善,这一点实在是令人费解。
一直以来,这个人在栖云仙府都是挂著名头的太尊,但这人是她的师叔祖没错,便也确实是长辈了。
“你可知他为何来挖我的坟?”季绀香突然不想动了,便在地上坐下。
两人走了一天的路,马上就要到山脚的小镇了。从这里走到栖云仙府的地界,大概要走一个月,必须得找个车马才行。
“这我就不知道了,没听方樱他们说过。”
季绀香难得的踌躇了,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连徐青琅都不知何时死了,一晃五十年过去,故人还剩多少,又有几人可信,她心中并无定数。尤其是想不通云遗善这个人对她到底是有多大仇,以至于生前不找她算账,死后却要掘她的坟鞭尸。
“这青河宗真是穷的响叮当了,翻遍了也找不出几个灵石丹药来,银钱也是少得可怜,现在浑身的家当连一颗易颜丹都买不起。”按照她往日的作风,买不起抢几颗就是了。而现在呢,买又买不起,打又打不过。
“那个云遗善为什么要到处挖你的坟啊?你和他是有什么过节吗?他会不会来找你?”
季绀香不耐烦地拍了她后脑勺一下,打得徐檀脑袋一缩。“哪那么多话,我都死这么多年了他还找我做什么,总不能记仇五十年吧。”
也许当年她干的混账事是比较多,但怎么也不至于让云遗善坚持挖她的坟五十年吧。这人以前脾气很好的啊,现在怎么这样?
做了魔王以后心性大变,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
灵樵山脚下便是一个小镇,附近偶尔有妖兽,或是家中被邪祟缠上,都会在悬赏的榜上挂张纸,以求得花钱消灾,让那些修士去帮着除祟。
山中有妖物害人的,就会集资请仙门的人出面解决,一些有头有脸的仙门都将降妖除魔为己任,争着要保一方安宁,便也就不用镇民主动缴纳银钱。
但仙门忙得很,管辖地又多,并不是时时都能兼顾到,仙门弟子擅自收钱除祟是禁止的,仙门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那些散修不少都是以此为生。
若遇到大的妖兽,降服之后掏出灵核也可以卖上不少钱了。
季绀香现在缺钱,来钱最快的办法就是找个妖兽杀了,拿了赏金以后再去卖灵核。
见徐檀总是低着头,身子佝偻畏缩,路上经过某处人家时,季绀香顺走了两个草帽,一个扣在季绀香头上,一个就留给自己。
徐檀身子瘦弱,个子也不太高,帽檐一压路人都看不清她的脸。反而是季绀香,穿着身漂亮的鹅黄衣裙,却要往头上戴个破旧的草帽,引得更多人想窥伺帽檐下的面容,她倒也不在意,被人看了就浅浅一个笑回过去。
已经有不少人凑在了榜前,季绀香就远远的站在人群中并不接近,徐檀小声问她:“大魔王,你要做什么呀?怎么这么多人?”
以前关在青河宗太久,她都忘了上一次下山是什么时候了,她都好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没看见榜上的字吗?除妖,拿悬赏。”
徐檀帽檐下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有些失落。“我不识字。”
那个时候能有饭吃就不错了,几乎每一日都要受人殴打,怎么可能会有人教她读书识字。
季绀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将头扭过去。“以后再学吧,这也没什么。”
只是有些唏嘘,徐青琅要是还活着,一定不想看见自己的女儿活得不如一条狗。
当初白藏书院的第一才子,前途无限好的徐青琅,到底是怎么死的,留下这么一个女儿活在世上。
季绀香已经不太想知道了,无非是仙门的少年郎喜欢上一个妖女,最后二人被正道不容双双身死,听了还不如不听。
“那我们要去除妖,可是妖兽都很可怕”徐檀说的时候有些害怕,还隐藏着对季绀香的不信任。
季绀香听出来了,这厮是在怀疑她的实力!
她咬牙,不想和这小屁孩计较。
毕竟年龄小,没见过当初她率领魔修和仙门厮杀的气势,可以理解。“你懂个屁。”
“可你不是没了修为?”
“我没有修为,他们还有,杀妖兽麻烦,杀人就容易得多。”
未开灵识的妖兽只懂饥寒病痛,而人就会有更多的欲念,骗起就来容易。
只要跟在那些修士身后,等他们杀了妖兽,再跟着那个拿灵核的人,杀人取物。
“这样会不会不好”徐檀多少还是知道杀人是不对的,轻轻扯了扯季绀香的袖子。
“不好?”季绀香眯了眯眼。“花楼来钱快,你长这样能去吗?就算是卖给爱吃人肉的魔修,你这二两肉也不够他们塞牙缝。有实力才有资格说不,你现在是个废物,我说什么就听着。只有我才会帮你,想将旁人踩在脚下,就听我的话。”
这丫头如此烦人,若到时候寻到更好的法子了,必定要将她丢得远远的,省得处处拖后腿,为今却是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