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书院领头就是他们的掌门,是个相貌年轻的男子。
季绀香知道不能按照外貌判定一个修士的实际年龄,但他们的掌门还是给季绀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因她才和徐檀说过“儒修的脾气都比较好”。
这位掌门正因为大弟子带着几个师弟乱跑,中途走丢两个,废了许多时间找到,那个叫云止的还从山路滚了下去,将他气得青筋暴起,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们怒吼:“蠢货!我都说多少遍了!怎么就带了你们这几个不争气的来,净给我丢人现眼,看看自己是什么样,脑子呢!要死啊你们,路上又是招惹妖兽又是摘毒草!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要不是我看的紧,还没到栖云仙府,人都要死光了!”
剑宗的弟子见到这一幕,先是小小的惊讶,接着就装作听不见,实则探着耳朵听他们挨骂,一个个都幸灾乐祸的。
季绀香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玉衡书院的儒修们多是低着头愁眉苦脸,唯独那个受了伤的,神色冷淡浑不在意,仿佛被骂的人没有他一般。
她刚看向他,那人就察觉到了似的,本来有些疏离淡漠的眼神,放到她身上,又变得温和起来,面上还带着几分似笑非笑。
“奇怪。”季绀香将头转过去。“这小白脸看着挺眼熟啊。”
她确定自己和此人不曾相识,只是不知道为何有种熟悉感。
徐檀提醒道:“你记不记得那个云梦泽的小公子?”
“你是说虞墨?”
“对啊,他长得也挺”小白脸的。
看着就文文弱弱,一拳就能打吐血。
“应该是吧。”季绀香点点头,不再多想。“反正这些修儒道的,看着都不经打。”
等一行人到了栖云仙府,季绀香走得慢了些,和玉衡书院的掌门聊了起来。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季绀香正在上石阶,兴许是踩到了青苔脚滑了一下,身子刚一偏就被人稳稳拖住了。
她发丝一荡,扫过身后人的脸颊,隐约能闻到雪莲的冷冽清香。
站稳后,季绀香回头向那人道谢。
这才看清那人是那个受了伤的小白脸。
方才扶了她一下,伤口怕是又撕裂出血了,手臂处的被染红的衣袖再次濡湿了。
那人眉头也不皱一下,淡淡道:“看路。”
季绀香只好客气一下:“一会儿我给你拿些伤药吧,都是我才让你又伤重了。”
一般这么说完,旁人都会回道:“不要紧,这怎么能是你的错?”
她以为儒修,都是数一数二的重礼法教条,心思也活络,与人相处格外的文雅谦虚。
“那就多谢了。”
听到回答后,季绀香以为自己听错了。
掌门见到平日里见到女子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的弟子,终于出息的学会拱栖云仙府的白菜了,赞许地对他点点头,然后对季绀香说道:“莺时姑娘,当真是心地善良啊。”
“哈那倒也不是。”
“姑娘过谦了。”
她真不是
玉衡书院的儒修因为初来乍到,一个个都规规矩矩不敢放肆,待人接物都显得十分拘礼。
等将众人安排好住处后,那个叫云止迟迟站着不动,神色颇为复杂。
季绀香还当他是不满意这样的安排,难得有耐心过去问了问:“公子可是有什么不满,我们可以再商议。”
隐去魔气和修为的云遗善,再次假扮成了旁人接近季绀香。
知道了玉衡书院会来剑宗,而且是由季绀香负责,他没有多少犹豫,抓了玉衡书院一个话少相貌最好的儒修,自己顶了他的身份
等到他想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傻事后,季绀香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我不愿与旁人同住。”
季绀香心中觉得他矫情,却还是爽快道:“这个好办,我们剑宗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这话倒是真的,虽然上次云遗善来闹了一出将剑宗夷为平地,柳槐山和器灵宗的没多久又给他们恢复了原状。
“还有一事。”云遗善侧身,居高临下看着季绀香。
阳光照下来,鸦羽般的睫毛在脸上投映下一小块阴影,让他的眼眸显得晦暗不明,难以看清楚此刻是何种神情。
季绀香也没能注意到,在阴影下蛰伏的的汹涌暗潮,深刻到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
“还有何事?”
“你说,要给我上药。”云遗善脸色自然,毫无羞愧的意思。
“”她记得自己说的好像是给他拿伤药,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他上药了?
徐檀听到这话,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一瓶伤药递给季绀香,目光还带着些鼓励。
她瞪了徐檀一眼,叹息一声表示认栽。“那好吧”
玉衡书院的那几个修士个个都伸长脖子好奇地打量季绀香,对于她会亲自给云止上药这件事心生羡慕。
“要是摔下去的是我就好了”
“我也愿意摔下去,早知道这么美人亲自上药,摔我两只胳膊都行。”
“少做梦了,那是云止他长得也不错,换了我们啊可不一定。”
“人家栖云仙府什么俊杰没有,能这么肤浅,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