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遗善直勾勾地看着她,却发现她目光始终看着那盏飘走的河灯。
“莺时。”他叫了一声季绀香现在的名字,颇有些不习惯。
“怎么了?”她扭头看着他
“你真的什么也没想吗?”
对视着问出这句话,季绀香又将脸撇开了。
“我在想这次仙剑大会能不能得到前排。”
云遗善低头,抿出一个浅浅的笑来。
有些事情,季绀香一直没能改过来。
每当她说违心话,总是忍不住将目光看向别处。
真是奇怪,当初说爱他的时候,他怎么就没看出来,怎么就把这一点忘了。
明明回想当时,她的演技是如此的拙劣,漏洞百出。
云梦泽的虞家带着门下修士来栖云仙府,虞墨被虞秦狠狠骂了一顿后,路上被看管得很紧,即便是出恭也有人跟着。
他心中烦闷,闹着要去看花灯会,浩浩荡荡十来个修士跟着他,无论到哪都是焦点。
虞墨趴在桥上看河灯,恨不得跳进去跟着河灯一起飘走。
眼神飘过不远处相依的一对情人身上,虞墨牙根都酸了,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跟着他的修士问道:“少主,你看什么呢?”
虞墨嘴硬道:“哼,要不是你们,我今日早就找到莺时,与她一起放河灯了!都怪你们一直跟着!”
他看着看着,又觉得那个姑娘十分眼熟,等亮光照在她正脸上,虞墨的眼睛猛地睁大,手里的一串糖葫芦掉进河里,打翻了两盏河灯,河边立刻有人指着他骂骂咧咧。
“莺时?”
修士们听到了虞墨喊的名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个都幸灾乐祸,纷纷说起了风凉话。
“这就是找了也没用,唉,看来莺时姑娘心有所属。”
“是啊,当真是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
“少主一直念到现在,不成想那美人早就与旁人约好了,实在可怜。”
“终究是错付了啊”
虞墨又羞又恼,怒道:“闭嘴!你们闭嘴!”
他真的想跳河了。
季绀香将河灯推开的一瞬间,突然想到了云遗善。
不知道过了这么久,他后来有没有去放过一次河灯。
当初她一心想活下去,只为和他春风一度,让自己的修为一日千里,好活着离开栖云仙府。
其实一开始骗他的时候,心里总是觉得愧疚。只是觉得这么一个高高在上,被旁人用不纯目光看两眼都算亵玩的太尊,就将清白折在了她这么个小辈的手里。
云遗善可是开山祖师爷云家唯一的血脉了,这么一个人人敬重不染俗世的神仙,让她玩弄欺骗,心怀怨恨是正常的。至于为什么入魔前不找她寻仇,多半是大度。
但后人说云遗善入魔是因为她,季绀香想了想也觉得不是没有道理、
说不准就是想不开,结果她一死,仇也没地方报了,给自己气出一个心魔来。
前不久刺的那一剑,季绀香突然就不想计较了。
这个人,以前对她很好的。
就连后来正派人士个个对她恨之入骨,给她安上许多子虚乌有的罪名时,云遗善始终没有出来指责过她一句。
在真正自暴自弃入了魔域前,她始终不曾愧对过栖云仙府和秦家,只愧对了云遗善。
“你在想什么?”
季绀香回神,回答道:“想自己以前干过多少错事。”
云遗善脚步一顿,看着她:“干了多少?”
“数不清,太多了。”
季绀香步子慢了下来,正好站在一排灯笼前。
一层光晕覆盖在她的身上,连轮廓都变得不真实,朦胧得像是只在梦境里出现。
偏生她这般美,连额间的红色花钿也是恰到好处,一笑起来,恍若当初。
“那你,可有后悔的事?”云遗善离她只有两步的距离,触手可及。
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哑,仿佛有什么卡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有一些吧,以前骗过一个人。”季绀香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就想说出实话。
她是不后悔与云遗善春风一度的。
只是让她再选,她可能不会用这种方式。
毕竟当时的一心都是活下去,全然忽视了其他,也丝毫看不出云遗善对她的情意。现在想一想,当时的云遗善肯定是心悦她,不然怎么可能会被她蒙骗?
她只是害怕,没人会帮她。害怕云遗善也是如此,像张晚霜一样送她去死,将她推到一个绝路。
重来一次,直接求他双修,就不会扯出这么多事来。
季绀香正想得出神,眼前突然一暗,有阴影覆上来。
唇上触到一抹冰凉,紧接着那抹冰凉升温了,将她的唇瓣轻轻含住,温柔的辗转,厮磨。
这是在非礼她吗?
季绀香彻底傻了。
儒修不是很看重那些繁文缛节,这个小白脸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修为一日千里
我写这句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黄色废料(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