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仙府刚出事的时候,四处流传着他们的消息,甚至有人说皆空境的血池是靠屠杀婴孩。曾经栖云仙府独大,不少宗门攀附,一朝树倒猢狲散,人人都上来踩一脚。
有些宗门巴不得看着栖云仙府永无再起之日,背后铆足了劲儿的抹黑。栖云仙府许多弟子都是世家名门,一腔热血想要锄奸扶弱,却不成想自己的师门便是最大的恶,走出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曾经引以为傲的宗门弟子服,再穿着走出去的时候却有人背后唾骂,成了他们的耻辱。
不是所有人都有着唾面自干的忍耐,栖云仙府因此走了一半的弟子。
直到白雁歌被推举成为掌门,才渐渐稳住了人心,正了乌糟糟的风气。
栖云仙府虽不再和往日一样如日中天,仍是靠着绵延百里的仙山和蓬勃的灵气,吸引众多修士前来。
虽然污点无数,名气和实力还是有的。
季绀香本要用灵力给云遗善施个障眼法,却被他拒绝了。
“你不可再催动灵气。”
“好好好,那去找白雁歌,让他给你施个小小的术法,要不你长得这么好看,让人盯上了可不好。”
她还能戴上面帘,云遗善可不行,稍微有些见识的都知道他的模样。
找到白雁歌后,他脸色极为不好。“连个障眼法都要叫我来,还真把自己当祖宗了?”
季绀香嬉笑道:“按辈分来说,确实是你祖宗。我夫君是你师叔祖,那你成我一声祖宗我也是不介意的。”
他冷森森地笑了一声:“我看你是找死。”
“徐檀去哪了?那丫头呢?”季绀香刚说完,身后就有人蹬蹬地跑进来。
“大魔王!”
徐檀一看到她,眼中都发着光,小跑着要冲进她怀里。
云遗善拉着季绀香一躲,与此同时,白雁歌也把徐檀的衣领扯住,生生将她拽了回去。
她手上一个流苏坠子一晃一晃的,玉石在光下折出莹莹光泽,隐约显出几道裂痕。
白雁歌将她手中剑穗抽出,捏在指尖细细端详。
徐檀急忙伸手去抢,他将手抬高,苍青的流苏晃了晃,穗子上有着几道褐色污迹。
她跳了几下,还是没能够到,不满道:“你干嘛抢我东西?”
“宋寄雪送你的?”他瞥了眼玉石上的裂痕。“这显然是旧物了。”
季绀香不怀好意地说:“这个我记得,这是徐檀当初买来送给宋寄雪的东西,我还以为就她这种胆子肯定是不敢送的,看来是我想错了,你是真的很喜欢宋寄雪啊,怎么东西又回到你这里了?”
果不其然,白雁歌的脸色一沉,眼神危险地盯着徐檀。“你送给宋寄雪的?”
徐檀瞪大眼看着季绀香,被他询问,又小声道:“也不是”
“这是你买的剑穗?”
“是”
季绀香嬉笑着说:“那要不你先给他施个障眼法,教训这丫头有的是功夫。”
白雁歌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云遗善的脸就变了个模样,俨然像是一个青俊书生。
拉着他下山的路上,季绀香又想起了当初云遗善装成青蘅书院的儒修骗她。。
“你现在的模样,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怎么了?”
“你曾经绑走了一个儒修,然后装作他的样子接近我,留在我身边许久。当时遇到危险,你几次将我护在身后,还故意受伤让我去照顾,我当时还想着儒修怎么有你这样的,后来我猜到是你,又不敢说出来”
“为什么不敢说?”
季绀香顿了一下,“你可是魔王,我那时候修为折损,生怕被你灭口,避都来不及。”
云遗善面色古怪地看着她,“你当时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为什么要杀你?”
“别问了,都是我的错。”她就不该提起这些事,总不能说自己欺骗了他的感情,利用完就跑所以才会被记仇。
“想来也是。”
日头正盛,登仙台却人声嘈杂,虽不比当初栖云仙府招收新弟子时的盛况,却也不至于人影寥落。
多得是凡人想成为修士,有的想摆脱贫苦的日子,有的想延年益寿,还有的只是想靠修行来走捷径。
有灵根者总是少之又少,天资出众的就更加难求了。
季绀香和云遗善坐在树下,看着这些不远万里赶来的人,上至高官权贵,下至农夫乞丐,人人都想试一试能否就此改命。
云遗善问道:“我当初,也是如他们一般去测灵根吗?”
一个用发带将墨发扎成马尾,面容英俊的男子侧身对着季绀香,她盯着那人挺拔的身姿看了许久,一时没听清云遗善的话。“啊?你刚说什么?”
云遗善的眼珠黑白分明,纯澈的像是山顶的雪。
此刻这双好看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季绀香被看得心虚,云遗善面无表情地扭过了头,一句话都不说了。
“怎么了”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却没放在心上,继续看这些新入门的少年。
后半程云遗善一直沉默不语,季绀香也只当他话少,不觉有异。
等那个俊俏的马尾少年要离开时,季绀香蹭得站起身,抬步正要追去,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停下,拍了拍云遗善。“我有点事,很快就回来,你不要到处走动,就在此地等我。”
云遗善眸色幽深,凉凉地开口:“你去吧,无需在意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