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一权长老:“你不是说,这个宫殿是采光最好的房间吗?四面八方,都能有月光流淌进来。”
“是这样没错。”一权长老不慌不忙地开口,对身后的大侍女吩咐道:“去,去楼上看一看。”
“是。”
大侍女迈着机械的步伐,离开了岳歌妄的宫殿,她来到了狭窄的隔间,走上了长长的甬道。
而白琅撑在天窗之上,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明显。
“哒哒——哒哒——哒哒——”
在寂静的夜里,这是唯一的声响。
比死板的敲门声,还要叫人不舒服。白琅却忍着不动,任由脚步声越来越大。
有人来了。
白琅在犹豫是不是要藏一下的时候,却想起一脸痛苦的岳歌妄。
她决定赌一把。
如果来人看见了她,那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让这人下不去这里。如果来人没有看见她,那就能阻止今晚的一切,叫岳歌妄得以安眠。
所以白琅依旧一动不动,脑袋却偏向漆黑的甬道,好在那人出现之时,就一击毙命。
“哒哒——”
终于,来人身影浮现,还是白天看见的那个侍女。白琅下意识地朝侍女龇牙咧嘴,想要逼退侍女。
谁知侍女根本没有反应,她缓缓走近,最后站定在白琅身前。更准确地说,是站定在天窗之前。
侍女和狼头隔了不过一只手的距离,她却面无表情地站定,双眼好似一口枯井,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就在白琅以为她不会再动的时候,她又向前迈开了脚步。
如果白琅不躲避,那她就会撞上自己。
这很不妙。
侍女一步一步向前,白琅也一步一步后退。她要一边注意不能发出响动,还要兼顾到月光。
走着走着,她的前肢已经退到了天窗后面,如果再往后面走,那就遮不住月光了!
可侍女显然不知道白琅的焦虑,她仍旧向前走着,片刻不停。
再退真的不行了!
白琅急的满头大汗,尾巴死死地夹住,高度紧张。眼看着月光已经泄露过去,她看着不大的天窗,突然趴下,把脑袋卡在了天窗上。
她就不信,这侍女会走到天窗上面去!
好在,侍女终于收拢脚步。在她的眼里,就是月光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隔离,不愿意在前往宫殿。
这或许,是仙人的意思吧。
想到这里,侍女再次双膝跪地,食指和中指点在额间,随即又落在心口处。
她说:“人圣慈悲。”
见证这一幕的白琅,只觉得荒诞又可笑。他们做着血腥残忍的事情,却盼望着圣徽对他们有慈悲之心,来庇佑他们,保护他们。
滑天下之大稽。
侍女显然不知道眼前还有一匹狼,她在行礼后又站起身来,缓缓地离开到这里。
离去的脚步依旧机械死板,没有发生变化。
等甬道再次关闭,白琅这才站起身来,甩了甩脑袋,再次恢复到原来的位置。
用身体遮蔽月光。
一直默默注视上方的岳歌妄,在看见白琅拿脑袋堵住天窗的时候,没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
可等她脑袋离开之后,心中焦虑更深。
就在此时,侍女回来了。她用平淡无波的口吻说道:“启禀长老,月光被拦在了外面。”
“这是什么意思?”一宝长老更加焦躁,“什么叫被拦在外面?”
侍女回答:“就是窗外明明有月光,但都被拦下。”
一权长老也开口问道:“是什么拦住的?”
听到这个问题的岳歌妄,悄悄转头,看向了那边交谈的几人。
他们显然没有注意到岳歌妄,讨论得热火朝天。
侍女听见一权长老的问题,急忙回答:“没有东西拦住,但月光就是进不来。”
说到这里,侍女罕见地有些慌张:“会不会,是人圣知晓了这一切。”
“胡说八道!”一权长老闻言,将权杖重重击地,只是握着权杖的手,已经开始泛白。
她说:“这件事情,谁都不许再提。”
“今天的仪式就到这里,散了吧。”
一权长老说完这句话,就打算离开。谁料一宝长老不满意道:“这说的什么话,这才过去了多久?”
一权长老却不想再与她纠缠,“月光进不来,此事到此为止。”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锅长老语气不善:“难不成,我们以后也不能进阶了?”
他说:“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的教众,只怕是会离我们而去啊。”
“行了。”一权长老直接转身:“这件事情,等另外三位长老回来之后再商议。”
说完,便欲扬长而去。
就在此时,岳歌妄突然吐了一口血出来,染红了床褥。
成功止住了一权长老的脚步。
她头都不转,就对着侍女吩咐道:“派人来把圣女的床褥给换了。”
“是。”
想了想,一权长老又说道:“去把天窗关上吧。”
“是。”
吩咐完这些后,一权长老就打算离开。谁料岳歌妄突然开口,叫住了一权长老:“长老留步。”
“圣女殿下,还有什么事情吗?”
岳歌妄从床上爬起来,撑着身子看向一权长老:“我想要一个侍女。”
一权长老想都不想,直接回复道:“这些侍女体内污浊,还是不要玷污了圣女殿下。”
见一权长老如此坚决,岳歌妄只能强颜欢笑。
她说:“我想要有一个人,能陪我聊天。”
谁要一权长老冷声说道:“有这种时间,不如多供奉人圣。”
“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一权长老也不愿意满足我了吗?”
岳歌妄神清落寞,甚至还自嘲地笑了笑:“也是,拒绝才是一权长老的一贯作风。”
虽然说结果她早就预料到,可当岳歌妄还是忍不住难过。她也不再看一权长老,而是又躺回床上,直直地看向天窗上方。
那里有个人,说要护自己周全。
可自己是如此无能,连最简单的事情,都不能帮她完成。
岳歌妄叹了口气,这一声极浅淡的悲哀,却叫一宝长老双手攥紧。
他看着岳歌妄的侧脸,感受到自己体内韵力重新出现,几番犹豫之后,还是开口说道:“想要一个身体纯净的侍女多简单。”
一宝长老残忍地笑起来,他说:“把她们扔进净身池泡三天,再邪恶的人,都会变得纯净不是吗?”
“那也不一定。”一锅长老冷哼道:“这一宝长老不下去试试,谁也不知道净身池的效果。”
“呵…”
一宝长老懒得与老头子争,直接拿出杀手锏:“难道你认为,人圣亲自建造的池子,还不能净化污秽吗?”
“你!”
一见一宝长老搬出圣徽,一锅长老偃旗息鼓,只是依旧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倒是没有再和一宝长老交锋。
一权长老罕见地退步道:“就按一宝长老说的做,明天就将侍女全部丢进净身池吧。”
“等等!”没想到是这个走向,岳歌妄急忙开口,因为情绪起伏太大,没忍住又吐了一口血。
看着一宝长老匆忙上前来,岳歌妄却轻轻躲过,不让他碰到自己。任由一宝长老的手僵在半空,置之不理。
她避开之后,方才看向一权长老:“别这么做。”
一权长老依旧冷淡,口吻高高在上:“这不是圣女殿下要求的吗?”
“不是。”岳歌妄直视一权长老,她说:“侍女我亲自挑选,选完之后,再送去净身池也不迟。”
“行。”
一权长老应下之后,不再耽搁,直接离开这里。一锅长老也紧随其后,只有一宝长老,依旧站在岳歌妄床前。
岳歌妄见此,笑得疏离:“我曾经以为,不会在月圆的夜里和你见面。”
“现在才知道,我错得离谱。”
“不是这样的。”一宝长老抓住了床单,他的脑袋低垂,一头金黄的头发,是如此耀眼,像个小太阳。
至少在岳歌妄刚认识一宝长老的时候,她就是这么以为的。
可时过境迁,她的身边又怎么会有太阳呢?
只要她还在天机阁一日,就不该生出妄想来。
岳歌妄微微一笑,轻叹。
她的视线再次游移,落在了天窗之上。那里有一个人,化作一匹狼,对自己坚定地说道,要把她带出去。
虽然白琅没有说她是那匹小狼,可岳歌妄在看见小狼长大的模样之后,就坚信,她来救自己了。
她会为自己挡住风雨,遮住寒刀利刃,护她周全。
作者有话要说:白琅:???马甲掉这么快,造糖机你有病病?
造糖机:我本来想让你马甲披到离开天机阁的,可小岳太聪明了我没办法啊。
白琅:马甲掉了我老婆还怎么对我亲亲摸摸!!
造糖机:那你亲亲摸摸她不就行了吗?
白琅:说的有道理。
小岳:乖巧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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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可爱的鼓励!
我心态已经调整好了(其实主要是前天晚上越想越气,翻来覆去一晚上),到昨天的时候就没那么生气了,再加上把这些说出来,心里就要舒服的多。
估计以后还是会日六,日六日久了,日三有点奇怪hhh。不过这本书收益不行的话,我五一假期结束后可能会开一本言情短篇(是我很久以前写的,找好久才找到备份,修修改改也发出去吧,总比让她落灰强)。
不会耽误这边更新的,放心~
以及五一快乐,爱你们~
感谢在2021-04-3008:16:48~2021-05-0108:0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