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也算处心积虑了。
太医院的医生很快便给出了结论,“府尹大人,这两种丸药都是山楂丸,既不是六味地黄丸,也不是参茸鹿鞭丸。”
宁泽清为难地看了云禧一眼,“的确如此。”
林大人的面色一沉,“云大夫有何解释啊?”
文书和一干衙役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了云禧的脸上。
云禧穿着藏蓝色直缀,衬得面色极白,目光仍带着惯有的笑意。
她说道:“下官的枯荣堂从不出售假药,这其中必有哪里误会了。”
“哼!”钟青山也哼了一声,“人证物证俱在……”
“威武……”几个衙役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唐有为和瑞宁堂的东家惊讶地看着云禧,像是重新认识她一样。
王一鸣和宁泽清不为所动,但也没有立刻维护云禧。
云禧道:“大人,下官可以看看药吗?”
林大人点点头,“可以。”
钟青山提醒道:“大人,她要是吃了可就没有证据了呀。”
林大人怒道:“钟青山,本官警告你,不要挑衅本官的耐性。”
云禧看看两只瓶子,确实是枯荣堂的,没什么可说的。
她各自倒出一粒丸药,把瓶子还给文书,仔细看了起来。
大约十几息后,她说道:“大人,这药不是我们枯荣堂的。”
矮胖子激动地直起了腰身,喷着吐沫星子说道:“怎么,云大夫的意思是我们冤枉你了?”
云禧哂笑一声,“对,敢问这位申兄,你到底收了谁的好处?”
矮胖子胀红了脸,“你胡说八道,你卖假药,我为什么不能告你?”
另一位也道:“就是。咱买这药是为了生孩子,结果屁用没有,咱为什么不能告?钱是小事,无后为大,请大人为小民做主!”
当着一个年轻女人的面说生孩子,多少有些不地道。
林大人审视着云禧,见她面不改色,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由暗道,小季大人一表人才,才高八斗,却入赘了一名悍妻,真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他问道:“云大夫的意思是这不是枯荣堂的药,可有证据呀?”
林大人一招手,文书心领神会,把两瓶药送了过去。
他也倒出两粒,细看片刻,又道:“从药和瓶子上的图案看,的确是你家的药。”
云禧道:“瓶子是枯荣堂的瓶子,药却不是枯荣堂的药。”
申明道:“你胡说!”
李乃强也道:“你放屁!”
林大人一拍惊堂木,“尔等若再咆哮公堂,就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那二人缩了缩脖子,却也没有退却,四只眼睛盯紧了云禧,像两条盘踞的眼镜蛇。
云禧把带来的三瓶药拿出来,“大人,下官也带了几瓶药,一对比就知道了。”
文书赶紧过来,把药给林焕然呈了上去。
林焕然再各倒一粒,看了好一会儿,道:“云大夫,药丸是一模一样的。”
云禧道:“只是看起来一样,其实不然。围在枯荣堂三个字外面的那一圈叶子不仅仅是叶子,还有欧巴罗文字,这些文字是下官亲自刻上去的,下官与大人一写,大人就明白了。”
林大人有些惊讶,“云大夫还会欧巴罗的文字?”
云禧点点头,“家祖教给下官的。”
林大人把宁泽清、太医院的医生一起叫过来。
云禧上了前,把“k”和“r”用花体的方式写出来,并指出在药丸上的位置,“大人,这里这里和这里都是这两个字母,真药是我写的,字体圆滑流畅,仿冒的则不然。”
一个有内力的人用刻刀的方式,与无内力的匠人用刻刀的方式截然不同。
只要知道关键,真假一目了然。
林焕然一拍惊堂木:“申明、李乃强,你二人有何话说。”
那二人吓得冷汗直冒,浑身乱颤。
申明道:“草民不敢说假话,云大夫……”
林焕然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啊,打他五十大板。”
申明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这是一个姓柴的出的主意,说只要咱们告倒云大夫,就给咱们五百两银子。”
李乃强道:“就是他就是他,他是德义堂二管事,最近枯荣堂买三赠一,顶了德义堂不少生意,所以他才让咱们做下这等事情。”
林焕然道:“来人呐,去传德义堂二管事,德义堂东家周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