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被她的态度深深地刺痛了,他双手紧捏着自行车龙头,几乎要把车龙头捏变形:
“我一根汗毛还没动到他,你就开始威胁我,明显拉偏架,你管这叫普通朋友?你们以前天天出双入对一起上学,我都忍了,高考前你又时常和他一起说这说那,眉来眼去,我也忍了!你还要我怎么大度?”
宋阮阮花瓣般的红唇紧抿着,带着怒火的眼睛审视地看着江海。
明明是为了他好,他却满心只有男女那点事,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为了他自己的独占欲,甚至想阻碍她的前途。
她喜欢的是对她纵容宠爱的江海,对她无私付出的江海,而不喜欢总是为他的小肚鸡肠焦头烂额。更不喜欢他的占有欲强到影响她的正常生活和社交。
在这一刻,她觉得应该重新定义她和江海的关系,她当初和他谈恋爱,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
“江海,我可以明确地跟你说,我的学习和生活,不可能完全不和别的异往。如果连偶尔同路上学,互相讨论习题你都不能容忍,那我们也没必要再在一起了。”
以后上了大学,参加社团活动,搞实验研究,参加学生会工作,不可能都只有同性的同学,要经常接触的异性同学也会很多,老师她可能会比同学接触得更多。化学与化工系的老师绝大多数都会是男性。如果每次都要因为这种事和江海吵架,那她以后就别想干什么事了。
秦安平有些话说得很对,她不能一直无条件地纵容江海。
一段关系就是这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要是一直退让,江海就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这些话,对江海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
在他耳里,这些话无异于等于,如果他不能容忍她和秦安平交往,她就要和他分手。
怒急攻心,他大跨步走到宋阮阮跟前,捧着她的脸,恶狠狠地堵住了她这张恼人的红唇。
他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他要让她明白,谁才是她的男人!
宋阮阮回过神来,就开始挣扎,试图推开他。
江海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头,就是不肯放开。
宋阮阮力气小,用尽了全力也挣不开他。推搡间,她背在身上的包被扯了下来,挎包落地的动静让江海略一分神,宋阮阮趁机踢了他一脚,江海虽然吃痛,却依然不肯放手。
这强到无法反抗的体力压制让宋阮阮心生绝望,在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她终于抓住机会,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唇上的疼痛这才让江海松了手。
宋阮阮终于挣脱他的束缚,她喘着气,愤怒地瞪着他。
“你恶不恶心?除了用蛮力强迫人,你还会干什么?”
宋阮阮为了秦安平要和他分手,宋阮阮说他恶心!
江海只觉得心如刀割。
宋阮阮骂完了江海,便看到了地上掉落的挎包,和从挎包里掉出来的一个宽大的挂号信信封上。
寄件人:S市复兴大学招生办。
是她的录取通知书。
因为对于户口本遗失真实性的怀疑,宋阮阮特地留了个心眼,把录取通知书随身带在了身上,她怕他们用户口本阻挠不成,下一次不见的,就是她的录取通知书了。
没想到刚才和江海拉扯的时候,这录取通知书从书包里掉了出来。
她正要弯腰去捡,江海却先她一步,弯腰捡起了信封。
他此时已经被宋阮阮刺激得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双眼里崩满血丝,看向那信封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一切都是因为这一张录取通知书!如果没有它,我们就能一直好好的!”
如果不是宋阮阮被大学录取,秦安平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不就是因为即将有四年时间和宋阮阮同在S市么!
在他的掌控范围内,没有人可以接触她勾引她,如果她不去上大学,她就永远是他一个人的!
说完,他便从兜里拿出打火机,打开后朝着那信封移去。
宋阮阮被他的动作吓得心中一紧,身体快于意识就已经飞扑上去,从江海手里抢过了录取通知书,然后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她用尽了全力,即使江海,也感觉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他愣愣地看着她。
这是他头一次被人打脸,也是宋阮阮第一次真正意义地打他。
这一巴掌,足以让他从滔天的怒火与伤痛中清醒一些。
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心头的懊悔排山倒海般涌来。
然而,这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践踏了宋阮阮的底线。
她明明那么信任他,他却要烧她的录取通知书!这样和他家人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区别?
都是一样的让人无法不心生防备。
她收起录取通知书,将自行车掉了个头,骑上去就开始奋力地蹬着自行车往公社的方向跑。
她必须保住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她要顺利地去上大学,公社可以保护她。
江海心慌不已,根本想不起来去骑自行车,下意识就追了上去:
“阮阮!你不要走,你去哪里?”
宋阮阮不肯答话,骑着自行车继续走,江海跑着在后头追。
公社离江海家本就不愿,没多久,宋阮阮就已经看到了公社的邮政局,自觉安全已经有了保障,她这才停了下来,对紧追不舍的江海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江海,我们根本不合适,就这样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