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珩没理她,后者直接噔噔噔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
“放开!”谢安珩皱眉,眼神冰冷。
但他这一回头,女人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你……你是住这里?这个酒店?”
谢安珩急着回去给谢行之送药,哪里有心思听她讲话,甩开女人的胳膊就要走。
这次那女人没追上来,握着手机像在发消息,等谢安珩付了钱离开药店,刚推门出去,她又来了。
“你等等!我没有恶意,我就和你说几句话。”她再度抓住谢安珩的肩膀,“你是不是住在这个酒店?”
说完看一眼他手里拿的东西:“你买了药?是你妈妈要你买的吗?你妈妈也住在这里对不对?”
一串问题和连珠炮一样,还都隐隐约约打探住在房间里的人,谢安珩警觉地打开她的手:“不关你的事,离我远点。”
“你这小孩!”女人陡然翻脸,“我好好和你打听一下,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她捏着手机,揉了揉被谢安珩打疼的手腕,对他冷漠的表情非常不爽,嘟哝:“我呸,都是出来卖的,还假什么清高,以为有个儿子就能进夏家的门了?不还是住着酒店么。”
女人声音很小,可依旧让谢安珩听见了,她再一抬头,正对上后者的眼神。
那目光里的森寒让她心中一慑。
“哎呀,好心人……给点吧……”忽然不知道哪里来了个老头,托着塑料碗颠簸颠簸,“可怜可怜老头子……”
“滚开!”女人回过神,立刻跟躲虱子似的躲远了,“什么玩意,真晦气。”
她冷哼一声掩盖住刚刚被一个小孩吓住的事实,踩着她的恨天高又急匆匆地走了。
谢安珩攥紧被她留下香水味的肩膀,狠狠揉了几下,恨不得立马把上面的味道刮下来。
他正拎着袋子要走,面前伸过来一个碗,是刚才的叫花子老头。
“……”谢安珩捏着口袋里的零钱,犹豫几下,还是往他的碗里放了一枚。
老叫花子喜笑颜开,朝他连连点头:“好好好,好孩子,人中龙凤,人中龙凤!”
他疯疯癫癫的,谢安珩没当回事。
但老叫花子蓦地又道:“咦……明明是同样的颜色,怎么会有两道?”
“什么?”谢安珩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往前望去,老叫花子看着的竟然正是他和谢行之住的那个窗户。
等他再回头,人已经摇头晃脑地走了,谢安珩直觉他的话可能和谢行之有关联,追上去:“请问您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叫花停下。
谢安珩正等着以为他要解答,后者突地一个激灵,哆哆嗦嗦道:“此地不宜久留,此地不宜久留!”
说完竟然拔腿跑了,那速度,和刚刚风烛残年的老人形象都一点也都不相符,谢安珩都没反应过来。
接连遇到怪事,又顾忌刚刚那个女人说的话,谢安珩回去时全程都很谨慎,反复回头确认没有人跟着他,这才迅速进了房间。
房里开着一台小灯,谢行之靠在椅子上等水烧开,听见动静,他回头:“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遇见什么事了?”
“没有。”谢安珩稍作犹豫。
他说完快步过去,把他付钱时从收银台拿的东西放到谢行之手里:“药店里人有点多,要排队。”
谢行之:“这是什么?”
“糖。”谢安珩望着他,“哥哥吃药会苦。”
谢行之一怔。
他没来得及说话,水刚好“滴”地一声烧开了,谢安珩动作伶俐地取了杯子,倒上半杯矿泉水,又兑了热水递给他。
“给,哥哥吃完好好休息,明天起来头就不会疼了。”谢安珩甚至帮他把药丸都掰出来了一颗,喂到谢行之嘴边。
一张嘴,药丸就进了口里。谢行之缓慢地眨了眨眼,很配合地就着小孩的手喝了半杯。
水喝完,面前又来了一颗剥好的糖:“哥哥吃一颗。”
这架势,他是被谢安珩当个宝宝哄着了。
谢行之笑:“怎么今天这么乖?”
虽然他平时也省心,但今天的确是有点反常。
“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谢行之问。
谢安珩一顿,摇头:“我想为哥哥分担一点。”
谢行之静静看他,半晌,将小孩搂过来:“白天那样的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他(谢父)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我保证。”
谢安珩没回答。
他又说:“不相信哥哥能护得住你?”
“不是!”这回谢安珩否定得很快。
他对上谢行之的双眸,目光闪了闪,又移开视线:“哥哥保护我,我也想保护哥哥。”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低笑。
谢安珩抬眼,刚好被他的大手掌住后脑勺:“你怎么这么可爱?”
谢安珩当场僵住。
后者没有察觉他的异样,把他抱进怀里狠狠揉了一把头发才解了手痒:“糖明天再吃,保护哥哥的事也等你长大再说,先陪哥哥好好睡一觉。”
谢安珩被按在他胸膛,直到跟谢行之一起跌进柔软的床铺,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面上发烫。
谢行之衣服上那股淡淡的清新气息仿佛有什么魔力。谢安珩觉得他的脸比刚刚的水杯还热。
“哥哥……”他从谢行之身上撑起来,“我……”
“嗯?”谢行之嗓音带着惫懒的微哑,从上方轻飘飘一瞥,“不睡吗?”
“……”谢安珩不等他目光转过来,迅速躺下,埋头,“睡。”
谢行之笑:“乖崽。”
房内唯一的灯光彻底熄灭。
等了不知道多久,身边的呼吸彻底平缓,谢安珩睁开眼。
谢行之睡前又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一些,他几乎整个人依偎在前者身上。
他静静注视对方的睡颜,片刻后,谢安珩往上挪了几下,动作轻缓地移到了谢行之上方,以一个全然拥护的姿势小心翼翼地让他枕到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