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先生。”小护士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简单的要求,伤口处理完,她直接拿了一盒止疼药过来。
“这个不可以多吃,二十四小时之内最多只能吃两粒。”
谢行之接了药:“谢谢,有热水吗?”
“有的有的。”小护士临时充当护理的角色,又给他们倒了一杯温水。
他看着谢安珩掰出一粒药吞下,又对小护士道:“能不能再帮我加一张床?那种折叠的陪护床就可以。”
正在喝药得谢安珩听见他讲话,握着杯子的手一顿。
小护士点点头:“可以的,我马上去帮您拿。”
过了没两分钟,门口的保镖就帮小护士抬了一架折叠床进来。
折叠床不大,但睡下一个人还是足够的,毕竟是高级特护病房,为了让他睡得舒服,还特意多加了一床被子和软枕。
等他们都出去,谢行之把自己从轮椅上撑起来,就要往陪护床躺下,在他旁边的谢安珩忽然幽幽道:“那张床太轻了,有点小动作就会翻下去的,不安全。”
他就差把那点小心思写在脸上了,谢行之没理会:“我睡觉不翻身,不会掉下去。”
说完他就解开外套,但谢安珩又道:“可我一个人睡……还是会做噩梦,梦见海里的场景。”
“……”谢行之停下解扣子的手,深深呼出一口气,回头,“那你想怎么样呢?”
谢安珩眨眨眼:“我这张床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谢行之:“这里是医院,公众场合,门上的玻璃都能把病房里看得一清二楚……”
“护士帮我们把帘子拉上了,看不见的。”谢安珩一指门边。
他顺着对方的手看过去,门上那一小块玻璃还真的遮了一层挡光的帘布。
不等他开口,谢安珩又道:“我知道你很累,也不会做什么,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安安静静地躺一会。”
他望着谢行之:“这样能让我放松一些,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别说谢行之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身心疲惫,谢安珩身上还有这样重的伤,更该好好休息,也确实没有功夫再做什么别的事。
他再度对上谢安珩期盼的眼神,无奈伸出手:“扶我一把。”
谢安珩立刻扑过来,把谢行之扶到他腾出来的半张床上。
灯光熄灭,窗户的遮光帘也关了,整个病房里昏暗又安静,只剩下暖气运作的动静。
谢行之背对着谢安珩,躺下粘上枕头的瞬间,几日以来的疲惫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他毕竟跟谢安珩曾经同床共枕五年,两人还有无法割舍的羁绊,只要待在一起就能给彼此极大的安全感。
身边有熟悉的气息和体温,谢行之很快就开始昏昏沉沉。
不知道过去多久,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身后的人非常克制地动了动,又动了动,小心翼翼地朝他靠近。
随后,他搭在身侧的手背触碰到温暖的皮肤,像是无意间发生蹭到一样。
谢行之懒得计较,闭着眼睛没动弹。
他没动静,背后的人胆子就更放大了些。
那只手先是翻转过来,又以掌心轻轻覆上他的手背,稍微施加了点力道,拢住。
牵个手也没什么,谢行之依旧假寐,只当他是想寻点安全感。
很快,谢安珩就不满足于这样的牵手了。
他再度动作起来,谢行之都能听见背后努力克制压抑的呼吸,跟做贼似的。
一根手指穿进了他拇指跟食指间。
随后是第二根,轻轻缓缓又百般眷恋地,谢安珩一根一根将手指穿进他的指缝。
他动作很慢很慢。
指根的皮肤本就敏感,谢行之知道他是怕惊醒自己,但缓慢更放大了每一丝触觉。
有点痒,却又没到需要伸手去挠的地步。
谢行之眼睫颤了颤。
两只手最终变成十指交握的姿势,谢安珩把他扣紧,不动了。
掌心相贴,比任何地方都要更烫一些,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脉搏。
身后的人缓缓将额头抵在了他背心,整个环抱住他。
这个睡姿他再熟悉不过。
是从前谢安珩每晚都会抱着他睡觉的姿势。
谢行之在黑暗中轻轻睁开眼。
隔着单薄的里衫,身后人肌肤的热度源源不断笼罩住他。
交握的手掌心像是捏了个暖炉。
十指相扣,是存了什么心思不言而喻。
谢行之垂眸盯着黑暗中的某个虚点。
许久过去,他还是没挣开谢安珩的手,重新合上眼帘。
……
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醒来都已经到了傍晚。
谢行之心里记着事,休息休息恢复精力就够了,他也不是会倦怠偷懒的人,撑起身就打算起床。
谢安珩还在沉睡,他只稍稍动了一下,立刻又被对方拉回来抱进怀里。
人醒着的时候还知道有分寸,这下睡着了,完全没有道理可讲,胳膊跟铁似的把他箍在身前,一副说什么也不想让他走的样子。
谢行之还以为他是故意的,等回过头,发现谢安珩确实睡得正香,纯粹就是本能的反应。
“……”他只能一根一根掰开对方的手指,控制着力道,尽可能既能让自己脱出来,又不至于惊扰了这位。
反复拉拽了几次,谢行之总算得以脱身。
他转过轮椅,刚要把自己挪上去,衣服突然扯得慌。
谢行之不得不停下动作,发现谢安珩拽不到他的人,竟然在最后关头捏住了他的衣摆,还揪得死紧,他往前一动,差点被他把整个衬衫扯掉大半。
算了,不跟睡着的人计较。
谢行之只能又退回去,重新把衣摆从他手里拯救出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艰难地起床,他找了谢安珩助理的电话,发了条消息过去,让他把手提电脑带过来。
u盘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他不想再让自己跟谢安珩卷入任何危险之中。
十来分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