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归见面,为什么早晨池迟归抬头看了眼挂钟,早晨七点半上门拜访。
池迟归以为苯尼考是写完了才来找她,毕竟对方面容憔悴双眼放光,好像熬了大夜。
结果不是,苯尼考说他反复尝试了一整晚,怎么续写都感觉是狗尾续貂,所以过来问问池迟归。
大概音乐人都有点这样那样的疯疯癫癫吧。
池迟归不得不再次强调:“我真的记不住了,当时就是从脑子里忽然过了一下,我就情不自禁哼了下。”
“我有啊。”
苯尼考为了不错过灵感,身边的录音笔是24小时开着的,并且两支录音笔一天一换。
他早就把录音单独截出来反复听过很多次了。
池迟归盯着他递过来的那只耳机,在苯尼考饱含期待的目光下戴上了:“我试试?不一定行。”
苯尼考递上另一只:“不用特地去想,只是顺其自然跟着哼唱就行。”
池迟归硬着头皮开始听自己那个只有十秒钟的哼唱音频。
受益于之前学民乐和钢琴的经历,她还能跟着音频复刻一下当时的简谱。
“16665612,33233356,5333033”
第三句脱口而出的同时,池迟归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破开了,像眼前的玻璃忽然擦掉了水汽,也像塑封的旧照片撕掉了发黄的镀膜。
不对,与其说撕掉了照片的镀膜,不如说她好像被撕开了自己大脑的镀膜。
五感一清,无数记忆纷至沓来,她竟然丝毫不觉得大脑过载。
那一瞬间一个比喻涌上心头:暗室里忽然开了盏灯,池迟归忽然有了脑子。
池迟归放下耳机:“关于这个音乐我有点想法了,不过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稍后我会把曲调录出来让人发给你。”
苯尼考还想说什么,池迟归已经站起来:“先失陪了。”
池迟归冲回房间光速换了身衣服,到车库去开上了车一脚油门踩出去。
车子一骑绝尘冲出通衢天苑,池迟归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空易不上班的时候住在哪。
她只不过是第一时间想要去见他。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一种习惯。
开车到万年隆,前台说空易还没到公司。
池迟归本来应该先去办公室等他的,可是她在大堂踟蹰了一会,又开车离开了。
骤然上头的激动之情褪去后,池迟归忽然就不想立刻面对空易。
也不知道如果真见面了该和对方说什么。
池迟归逆着早高峰继续向郊外开,离开首都开进郊区。
她先去了云愆寺却没停车,绕着山脚跑了一圈后把车随便丢在了停车场,而后打了辆出租车直奔空易送她的那家私人滑雪场。
她在滑雪场门口又踌躇了一会,本来打算不进去了,却发现自己打不到离开的出租车。
最后还是走进了滑雪场。
她拿了雪服和雪具,一次次坐缆车到最高处然后像只飞鸟一般滑下来。
那时候她以为这种感觉就是飞翔。
可是现在池迟归知道了,那不是。
她曾真的飞翔过。
放在车子里的手机不断嗡鸣着。
空易看向手机屏幕,这是第十二个因为无人接听而被挂断的电话。
早上来到公司听说她来找过,本能的在脑海里和她对话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屏蔽了。
这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空易敛眉:“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屏蔽我,能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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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门是位于无尽昆仑深处的一修真门派,立派祖师五原子早八十万年前就已经飞升。
立派百万年来大衍门经营得当日渐壮大,到崔道直这代的时候,光新弟子就已经有三万人。
不过修真之途从来也不简单,要说在这三万人里能有几个得证大道的,只能说一句凤毛麟角。
崔道直入大衍门的时候,算是这三万人里最最拔尖的。
出身修身世家,天水单灵根,修的是上品心法《万流归宗》,13岁正式入门时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
和他同辈的道幸就相形见绌了。
她出身于凡人界的一个小山村里,是昆仑派遣弟子在凡人界选上来的一个孤儿。
明明也是天水灵根,但在拜入昆仑第一天修习命理之术的大长老就为她批命:“一生奇遇,皆差毫厘。”
她也因此被赐名为“道幸”,简单的名字里蕴含的是师长的美好祝福。
所以“道直”的意思也很好理解了,大长老说他“天命所钟”,大道于他,一马平川。
道幸和道直是一对师姐弟。
道幸先拜入师傅玄辛子门下,学的是上品心法《川流入海》。
《川流入海》和《万流归宗》刚好能相互佐应,同辈之中两位天水灵根,偏偏还一男一女年龄相仿,昆仑想要打造一对双子星。
道直于是也拜入了玄辛子门下。
当然,按照他们的想法,说不定这俩人还能日久生情携手共行于大道之上。
可惜这俩人对彼此都没什么想法。
道直是踏踏实实修习的,今日说挥剑十万次就一次不会少,到15岁就已经成功筑基了。
道幸13岁上才开始修炼,等到19岁也成功筑基了。
可是大家看着这俩人实在是生不出什么郎才女貌的心思:道幸19岁筑基,是清丽少女模样。道直15岁筑基,常年小少年神态。
俩人走一起,若不是师弟修为略高一筹,倒是真正的像是亲姐弟俩。
最开始行走江湖他们俩是一起的。
道幸也很真实的阐述了什么叫做“一生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