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狩(十一)(1 / 2)

走廊上,沉闷的脚步声接连不断,聚在一起的刀剑付丧神们匆匆向大广间走去,脸上无不透着沉重的情绪。

位于队首的小乌丸拍了拍抱着自己的太刀的手臂,轻声道:“等一下。”

日光一文字止住脚步,转过身来,其余付丧神见状,也纷纷停在了原地。

望着面色凝重的刀剑们,小乌丸的视线缓缓扫过每一振刀,声音愈发低沉,“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刀被他带出去过。”

所有刃都明白,小乌丸指的是“大清洗”之后的几年。他们曾听次郎讲述过,男人在没有彻底露出丑恶的面目前,与正常的审神者一般无二——友善地与刀剑们相处、主动提出一起去万屋、偶尔也会带队出阵。

可在“大清洗”后,像是为了防止刀剑出去求救,又像是不愿把真相展露在大众面前,男人再也没有带他们其中任何一刃出去过,连本丸的时空转换器都被他动了手脚,限制了目标地点的设置范围。

而今天,他竟然主动带三日月去了时之政府……

更巧的是,这个决定是在他们打算除掉三日月的今天做出来的。

小乌丸暗下眼神,难道……那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这样的念头刚刚出现,便有刃提出了同样的观点。

“不,这不可能。”小乌丸否认。

众刃沉默下来。的确,早在几年前,男人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光明正大地将受到控制的短刀安排到了自己的身边,让本丸分割成两个极端。

一边宁可身死也要保护审神者;一边恨不得让他碎尸万段。

男人无比狂妄、无比高傲,却又有着一定的警惕心,与毫不留情的牵制手段。

“或许……是我们的动作被极短们发现了。”小乌丸猜测着,安抚众刃,“以后要更加谨慎一些。”

“今天被关在本丸也算好事。”鲶尾苦中作乐道,他挽起袖子,露出只剩一层淡淡肉粉色疤痕的手臂,“昨天受的伤已经快好全了。”

只要审神者还用灵力维持着本丸的运作,属于他的灵力就会充斥在这片空间内,对于刀剑付丧神来说,也算一种进度缓慢的疗养。

“他好像并不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流传出去。”大和守安定出声道,“不然,三日月殿现今异常的状态一定会被发现。”

“……这确实是一个合理的猜想,”小乌丸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众刃,“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只是被放弃了而已。”

外部默许了男人的行为,于是他们成为了被抛弃的棋子。

对于时之政府来说,男人的价值远比随意便可锻得的刀剑更大。

“对我们来说,说不定被控制会更好一点呢。”有刃轻声笑道,声音里充满了嘲弄,“起码,不用受多少折磨。”

……

冰凉的红葡萄酒在白皙的肌肤上肆意流淌,凝结起来的淡红色水珠犹如在无比平滑的冰面上流动,撑不了多久就会饱满地滚落下去,渗透雪白的布料,洇出不成形状的痕迹。

仿佛对皮肤这样不沾水迹的状态很不满意,审神者掩盖在面具后的眉头皱起,跨跪在三日月腰上,摘了手套丢在一旁。

带着狰狞疤痕的手指伸向线条优美、白皙无暇的脊背,对比如此鲜明而强烈。男人用指腹按压着那富有弹性的紧实皮肉,将还剩半瓶的红酒尽数倒了上去,再用手心揉开,空气中的酒香便越加馥郁。

三日月半阖着双眼,眉头轻蹙,尽力放松不动,却无法忽略带着粗糙硬茧的手划过皮肤留下的磋磨感。酒香使他的脸庞泛起淡淡的红晕,露出如同醉酒的神态。

望着三日月的模样,审神者低笑了几声,将空酒瓶随手丢在一旁。剩余的酒液顺着瓶口向外低落,染脏了一片崭新的区域。

“消毒……”男人喃喃自语,从身侧的盒子里翻出一双未拆封的胶皮手套,将其慢条斯理地戴在手上,转头拿起带着尖锐针头的器具。

冰冷的针头在后背缓缓划过,三日月感到一丝细微的痛和痒。

男人似乎是在挑选合适的位置,这个动作持续了有一段时间。当他停下时,三日月才察觉到自己的后背涌现了大片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一阵急促的气流掀过,吹起了三日月脸侧的发丝,继而是几声或沉闷或清脆的声响。

三日月微微侧过头,注视着男人抛过来的东西。

面前是几册装订好的薄木版画,上面篆刻着风格迥异的图案,离得这样近,隐隐还能闻到新鲜的油墨气味。

审神者向前俯身,贴在三日月的耳边,吐出沙哑的声音:“选个喜欢的吧。”

三日月泛着新月颜色的眸光微微晃动,声音柔和而没有情感,“主人喜欢就好。”

像是对这句回答无比满意,男人轻笑一声,将针头沾上颜料,手指不住地揉捻着器具柱状的握处,身体的温度渐渐染了上去。

毫无征兆地,针尖刺入皮肤,三日月闷哼一声,睁大双眼,额头隐约冒出湿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