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审神者说出真相后,天守阁内陷入久久的沉寂。
几刃互相对视一眼,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三日月殿没事就太好了……
但他们仍旧产生了疑惑。按理说,主殿给他们的灵力足以维持一周左右,三日月殿的状态又怎么会突然维持不住呢?
匪夷所思之时,不久前鹤丸的话语再度从耳畔响起,令他们的精神为之一震!
等等,如果按鹤丸殿的说法……三日月殿除了工作之外还要应付审神者的那个什么需求……似乎就说得过去了。
几刃倒吸了一口凉气,用不赞同的目光隐晦地打量审神者。
也太压榨三日月殿了吧!
此刻,审神者倚在墙边,深黑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昏睡之中的三日月。
似乎睡得很香……
他不由得反思了一下自己,难道真的是他给的任务太重了吗?这些刀都承受不住?所以要不要多给一些休息的时间呢……?
但看另一些刀的状况都还可以,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三日月这种意外的,看来……极有可能是第二振武器用的灵力过多而导致的。
——还是不给了吧,本来时间就很紧张了,想必这些刀剑付丧神也没有心思休息吧。
审神者稍加思索,灵光忽现,恍然大悟,决定不改。
一旁的一期一振注意到审神者一直在盯着三日月,鹤丸所说的话在他心目中又真实了几分。挣扎片刻后,他试探地问:“那……主殿,我把三日月殿带回去休息吧?”
“不用了,”审神者立刻回绝了一期一振的请示,“让他在这里就好,醒了再下去。”
得到预料之中的回答,一期一振真的不淡定了。先不说从来没有刃在审神者的床上睡过,光是“睡醒为止”这句话就让刃很难不去联想。
三日月殿是多么受主殿宠爱啊!居然可以睡到饱……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审神者压迫得重点错误的一期一振微微颔首,带着几刃离开了天守阁。
等付丧神们走后,审神者坐到床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伸手抚上三日月的额头,然而,本应警戒心极高的付丧神却像是完全丧失了对外界的感知,对他的动作毫无反应。
这是不该出现的情况,如果不是身上的灵力还在,确实像睡死了。
不过……
审神者的目光略微平移向三日月的额角,已经被削去鬼角的地方依旧平滑细腻,没有再长出来的迹象——确实也是如此,鬼角就相当于暗堕付丧神的一部分骨头,一旦剔去,不会再度生长。
……为什么身上的暗堕气息变得更浓了呢?
审神者握住三日月的一只手,借此向他体内注入些许灵力。很快,对方身上的暗堕气息便消散了大半。
可是只要他一松开手,断开灵力的传输,三日月周身的暗堕气息就会再度聚集起来,像是恶化了一般。有意思的是,他察觉到付丧神体内像是有一堵透明的壁垒,隔绝着自己的灵与感染上的暗堕力量。
嗯……该说不愧是“三日月宗近”吗?就连暗堕也是特别的。
审神者没有再去深想,反手解开三日月手部的护甲,将包裹着双手的手套脱了下来。
因为凝聚着污浊混沌的灵力,象征暗堕的指甲色泽乌黑,也比正常情况下更长更尖锐。这种小细节平时难以让人发觉,但又是区别正常刀与暗堕刀的途径之一。
平日里三日月戴着手套,这些细节被很好地掩藏了,但因为马上要到来的“大工程”,所有潜在的危险因素都必须消抹。
这么想着,审神者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样东西——指甲刀和指甲油。
……
很快,休息时间结束了,众刃聚集在大广间吃最后一顿安稳的午餐。
虽说世道坎坷,可审神者物力财力颇丰,在待遇上从未亏欠过付丧神,因此,工作与生活是所有刃痛并快乐的缩影。
眼见烛台切把最后一道菜上齐,审神者也从天守阁走了下来。
他坐到了主座,不急不慢。桌前的众刃眼巴巴地望着他,已经按捺不住要享受最后的美好时光了。
“开始吧。”
话音刚落,众刃就开始“翻脸不认刃”,吃饭速度堪比猛虎下山。尤其鹤丸,仗着自己角度刁钻,捞到不少其他刃发现不了的美食。
很快,鹤丸便吃了个半饱,没那么急了,他端着饭碗举着筷子,目光迅速地扫了一周,却发现审神者身旁没有三日月的身影。
他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就算再仔仔细细寻找一遍,还是没有。
鹤丸咽下嘴里的饭,问道:“主殿,三日月呢?”
对于这只鹤,审神者很赞赏他灵活的脑子和出其不意的想法,于是友好地回答了他的话,“在休息。”
“可是我没在休息室看到他啊?”鹤丸回忆了一番,确定自己没在隔壁床位看到三日月。因为本丸刃口稀少,审神者干脆把住所合到了一起,取名“宿舍”,上床下桌。
审神者夹了一筷子菜,回道:“他在天守阁。”
“在天守阁……休息?”鹤丸的手开始发抖,抖到筷子都掉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