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一下眼。
三日月起身了,手中太刀与对方的太刀相撞,又很快占据上风。
一道刀光闪过,那道身影便化为了齑粉。
伏黑惠愕然睁大双眼,这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就算是特级咒术师祓除咒灵也没有这么迅速的——身边这个除外。
不对……那把刀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愣神之间,五条悟的声音响起:“差不多了,该去吃宵夜了。”
三日月迅速地将余下的时间溯行军清理殆尽,一切恍惚像未发生过一样。
伏黑惠紧紧盯着三日月握刀的手,又一眨眼,那把华美的太刀不见了。
那到底是什么……?
“惠,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伏黑惠想,还不能妄下结论,他还要再观察观察。
接下来,一行人宵夜、通宵一条龙,第二天集体请假,晚上五条悟前来汇报时让夜蛾校长听得直头疼。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
那天之后,夜蛾正道没有多问,也向高层隐瞒了咒灵暴走的真正原因,其中主要是因为五条悟对他打包票说一定能知道三日月的真实身份。
几天过去,总也要有个结论了。
五条悟起身,“他啊,我只能说很强,而且就快离开了。”
夜蛾正道皱眉,被“最强”评价“很强”已经是惊掉眼镜的事了,又说“快要离开”是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来,只看见五条悟最后留下的背影,“总之不是敌人啦,而且被太多人知道也不好哟~”
“你!”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又开始戳手里未成型的羊毛毡。
真不省心啊。
……
此刻,三日月已经无法忽视五条悟的视线。
他看了过去,微笑道:“今天没有课吗?”
任谁被盯上近两个小时,都没有办法继续无视了。
“没有哦。”青年今天没戴眼罩,雪白的头发从额头柔软地垂下来,搭配少年一般的童颜,连带着眼神都显得有些无辜。
三日月看了他一会儿,又笑了,“有什么事吗?”
不得不说,五条悟的探究欲已经快要实体化了,但就是一直憋着,像是想让他先说。
他能问什么呢?无非是青年那些自然的态度,仿佛对一切了如指掌的说法。
三日月对五条悟心里的小九九摸得很透,他想,就不问,任务完成后直接飞回本丸休假。
果然,青年无意义地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房间里陷入沉寂。
没过几分钟,五条悟开始哼哼,长长一条沙发上躺着长长的他,掐头去尾才够用。
三日月回头看了一眼,感觉他像条拉长的猫。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新盒子装宿傩?而且,你不在悠仁那里,他不会觉得奇怪吗?”
一阵热气从脖子旁边呼出来,三日月惊讶地转头,五条悟两手撑着地板前移半米,双脚还搭在沙发上。
不忍直视。
三日月再度将视线从五条悟身上挪开,说:“已经找到了,最近就去拿。至于两面宿傩……他不会关心我去哪里。”
这下换成五条悟惊讶,蓝眼睛瞪得圆圆的,更像猫。
这么配合?不按套路出牌!
他忍不住了,“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三日月在这方面依然十分配合:“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确想了解一下对方是如何得知他会找一个新的“道具”。
五条悟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能说,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
所以他说:“你猜。”
三日月也配合地说:“猜不到呢。”
五条悟:“……”
过了许久,三日月又听见他悄咪咪的声音:“你已经找到了的话,我可以帮你拿。”
顿了顿,“我可是‘最强’啊。”
“最强吗……”三日月感慨了一下,婉拒了他的好意,“这中事由我自己来就好。”
“果然……”
五条悟轻轻地嘀咕了一句,三日月没听清楚。
当然,他也不会再问了。
「狱门疆」定位得又快又准,它被一个诅咒师揣在身上,并且按照世界线来看,这个道具未来会被用作关五条悟禁闭。
巧合的是,这个能够更换身体、如今本体只剩一个大脑的诅咒师,目前占据的,正是五条悟曾经死去同伴的身体。
因此,他并不打算让五条悟知道这件事。
“话说回来,借别人还没用过的东西先用会不会不太好呢……?”三日月无聊地发散起思维。
狐之助一听,疯狂摇头,恨不得变身强盗亲手去抢,“不会啊三日月大人!您想,我们只用一小会儿,到时候还回来,人物五条悟照样能用,时之政府开锁是专业的,保证做到不留痕迹,不留瑕疵,甚至还能帮忙做个多功能。我们今晚拿到手,明天就能带人物虎杖悠仁走。”
它怕死了,再在这个世界呆下去,它真怕世界线会变成羂索用「狱门疆」开一局大富翁,谁赢谁说了算。
都是拖延惹的祸!
“我已经定位好了,人物羂索明天凌晨两点会出现在这里。”时间就是生命,狐之助将地图呈现出来,三日月看了一眼,离现在所在的地方很近。
“到时候,我们只需要礼貌地‘借用’一下,相信对方不会不大方的。”狐之助诚恳极了,并着重加强了“借用”二字的音调。
它看开了,任务最重要。
三日月懂了。
毕竟是“借用”。
转眼到了第二天的凌晨,钟表显示一点五十分。
三日月从沙发上起身,动作轻盈。
临出门,他往五条悟的卧室看了一眼,对方的卧室门敞开着,长长的手脚伸出床外,似乎睡得很熟。
“咔哒。”关门声清脆。
无人看到,本该躺在床上睡熟的人一个翻身起来,看了一眼四周,沿三日月离开的路线跟了出去。
……
空荡荡的街道,商店的灯牌也几乎都灭了,唯有几道暗光照在地面上,衬出唯二两人的影子。
穿着五条袈裟的青年在前方停住了脚步。
“阁下跟了我这么久,是想做什么呢?”
他转过身来,细长的眉眼带着一眼就能辨出的虚假笑意。
狐之助腹诽,明明只跟你碰见两分钟,什么叫这么久??
三日月停在离青年几米远的地方,只是微笑着。
这个时间,在街上出现的人并不多,所以他很轻易地找到了目标。
因为这段短暂的沉默,羂索暗自打量起三日月,思考他究竟是什么人——不像咒术师,也不像诅咒。
说起诅咒,漏瑚也好几天没回来了。真人受伤无法行动,花御也受了不妙的伤……
总之,眼下的状况都朝着他最不愿见到的方向前进着,十分不顺。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便有些不快,又问了一遍:“阁下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一次,三日月回答他了。
“没错,”三日月的声音温和,在冰冷的夜风裹挟在一起,“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哦?”羂索来了兴致,因为他感觉得出对方很强,这个时机,任何人加入都是不错的助力——前提是对方真诚地想跟他合作。
“是想合作吗?”
“不,”三日月摇头,“是想跟你借一样东西。”
羂索眉头一跳。
不明不白地,他感觉到一丝荒谬和不安。
但他还是维持着虚假的面具,“借什么呢?”
“「狱门疆」。”
月色下,形貌昳丽的青年朝他伸出手,修长无暇的手指覆盖着月光莹白的光辉,语气平和而直接。
——比起“借用”,更像是理所当然的讨要。
“咣当。”
寂静的街道上,骤然出现什么东西被碰掉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