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不信才是瞎了眼。
刘东义既敬且畏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见她手一抬要端茶盏,马上双手捧了送到她手边,笑着道:“瑞兰,你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这些事,能知道一样就了不得了,可是陆瑞兰几乎全猜对了!
陆瑞兰披着猞猁皮大袄坐在南窗下的长榻上,脸上泛起了久违的笑颜。
她也接到了从京城女儿家寄来的信,知道的消息比刘东义可能还多儿。
不仅磊的情形,确实跟她睡梦中的走向一模一样,就连元宏帝老来得子,她在梦中都见识过……
当然,关于元宏帝老来得子这一,实在太过惊骇,陆瑞兰对谁都没有,她只跟刘东义了磊的事。
因为磊的事就算中了也好解释,可元宏帝老来得子的事,就连陆瑞兰本来都是不怎么信的,直到成为现实,她也不得不再度正视自己的梦。
磊被废,元宏帝有了亲生儿子,盈袖和磊这一支再也嘚瑟不起来了。
陆瑞兰捧着茶盏抿了一口,乜斜着眼睛看了刘东义一眼,道:“我不是跟你了,别担心五弟那边。他迟早需要我们去帮他。五弟妹再蹦跶,摆不起公主的款了。”
“磊被废,陛下也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孙子和孙女确实就隔了一层了。”刘东义捧着水烟,咕噜噜吸了一口。“那你,我们怎么帮五弟?”
“你是不是完全听我的?”陆瑞兰放下茶盏,郑重问道。“不管什么情况,你都听我的?”
“当然!”刘东义拍着胸脯道,“就是当初你跟五弟、五弟妹闹得生份了,我也没你什么,你难道还不放心我?”顿了顿,刘东义又笑着摸摸头道:“其实已经叫表弟、表弟妹。”
他们已经认祖归宗,分家另过。不再是谢家人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改不了这个称呼。
“嗯。就算表弟和表弟妹吧。”陆瑞兰笑了笑,不是很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好,过年后初二咱们回京城。一来回我娘家拜年。二来,你去找表弟,跟他,你愿意跟着他,在他麾下做副将。他正是用人之际,咱们是亲戚,比别人都亲,他一定会用你的。”
“啊?”刘东义睁大眼睛。“跟着他从军?他是大丞相啊!怎么能管得了军中事务?”
“相信我,你表弟很快就要文官武将一把抓了。”陆瑞兰笑得意味深长。纤长的手指揭开茶盏的杯盖敲了敲盖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听得人寒毛乍竖。
两人商量好了这件大事,才各自歇下。
窗外北风呼啸,本来冬季不怎么冷的雷州,今年却比北面的京城还要寒冷。
陆瑞兰睡不着,黑暗里睁大眼睛看着帐的花纹出神。
谢东篱查抄了张家,到底为谢家报了仇。
磊听是重伤,可是他不会死,他会跟盛青黛成亲,还会生好几个孩子,其中一个就会承继谢东篱的皇位……
可盈袖的肚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已经五个月了,多方查证,原来盈袖确实是有了身孕。
想到这里,陆瑞兰觉得胸口发热,闷闷地又翻了一个身。
第二天醒来,发现屋子里还是黑乎乎地,阴沉得很。
“什么时辰了?”陆瑞兰披着大袄坐了起来,撂开帐帘往外看。
“回夫人的话,已经卯时了。”外面有丫鬟候着,“夫人是不是要起身?”
今天是大年三十,还有很多事要做。
陆瑞兰没让在东元国京城当差的儿子回家过年,让他们在京城自己过年,等初二自己和刘东义进京,大家再一起团圆。
雷州的庄子上就只有他们两口子,还有一些丫鬟婆子。
刘东义也醒了,打了个哈欠坐起来,觑着眼睛看了看帐帘外的窗子,道:“看这天气,好像是要下雪。”
“雷州下雪,可是百十年一遇呢。”陆瑞兰掀开被子下床,自去洗漱。
忙碌到中午,厨房里年夜饭都准备好了,只等天一黑,开炸的开炸,爆炒的爆炒,还有的蒸、煮、炖和烤的热菜就可以陆续上桌了。
刘东义披上狐皮大氅,对陆瑞兰道:“今晚估摸着要下大雪,我出去庄子上转一圈,看看那些捕兽夹子都安置好了没有,还有值夜的庄丁,得盯着他们不能偷懒。”
“真是委屈你了。”陆瑞兰很是内疚地道,“你本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如今却要跟我蜗居在这个地方。”
“没事,咱俩老夫老妻的,这些干嘛?”刘东义嘿嘿一笑,拿着弓箭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