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微修)(1 / 2)

“三娘的香囊,可否借我一观?”

孟昭容不辍眼地看着沈甄,语气很淡,却让沈甄莫名背脊发凉。

“这是自然。”

沈甄连忙将腰间的香囊摘下,双手递给孟素兮。

孟素兮将香囊放在鼻尖下轻嗅。

她善于调香,素有闻香识材的本事,独独在镇国公府小住时,在那男人身上闻到的香气她怎么都调不出来。

那是一股极其特殊的清香。

她用了几十种香料配制,最终也只调出了一个类似的,总感觉差点什么,如今沈家这位三姑娘坐在自己边上,那隔了许久的熟悉感可谓是扑面而来……

“这香,可是你自己调的?”孟素兮道。

“是。”

孟素兮点了点头,“这手艺真是极好。”

“娘娘过赞。”沈甄颔首附和道:“若是娘娘瞧得上,臣女回府便调个一样的,回头给娘娘送来。”

孟素兮露出了甚为惊喜的表情,笑道:“那便有劳你了。”

“承蒙娘娘喜欢。”

许皇后眼睛半眯,捏着茶盖,不紧不慢地去拨茶叶末,抬手慢慢饮了一口。

眼下对面正热闹着,有投壶的、有蹴鞠的、有捶丸的、有在马上比骑射的……

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锣打鼓声——

两队人马接连入场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迎风飘扬的旌旗上,马球赛这是要开始了。

许皇后朝宫女招了招手,低声道:“去把小七给本宫找来。”

宫女低声应是。

片刻过后,许七娘便携王蕤来到了许后身边。

王蕤低声感叹,“果然还是中间的位置看的清楚。”

许皇后弯起眼睛笑道:“你这孩子。”

看着不远处的青年才俊驾马挥臂奔跑,康宁郡主不由低声道:“长平侯不在,这赛事都没悬念了,一会儿定然又会是三哥那队拔得头筹。”

康宁郡主口中的三哥,便是陆宴。

许皇后的目光似有似无地在靖安长公主身上打转,见她并没有多看沈甄,微蹙的眉头不由缓缓展开。

福安长公主由衷感叹道:“咱们陆三郎真是文武双全。风姿如仪,神采内朗,也不知阿姐是怎样教出来的。”

靖安长公主瞧了一眼台下那个道貌岸然的臭小子,不由暗暗扯了下嘴角,道:“你可别夸他。”

福安长公主捂揶揄道:“不就是没成亲么?难不成……你这亲娘还真恼上了?”

“说起来三郎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议亲了。”许皇后揉了揉手腕,叹气道:“不过这亲事,也得讲究缘分二字,长公主也莫急。”

靖安长公主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急。”

就在这时,孟昭容又起了个话头:“臣妾记得,七娘也尚未定亲吧。”

许意清双颊微红,连忙低下了头。

这看似不经意的你一句我一句,里面其实大有学问,刚提起陆宴的亲事,紧接着又提起许意清的,这份暗示,在场的人皆能听明白。

少顷,许皇后见靖安长公主没搭腔,便道:“七娘还小,虽然本宫也知道女大不中留的道理,但仍是想让她等到十七再嫁。”

“娘娘,七娘愿一直留在娘娘身边。”许意清立马道。

许皇后笑了笑。

提到年岁,福安长公主看向沈甄,缓缓道:“若我没记错,三娘也有十七了吧。”

“回长公主,臣女刚好十七。”

“可议了人家?”

“尚未。”

“瞧我,怎该问你一个女娃娃这样的话!”福安长公主目光远眺,勾起唇角道:“真是花儿一样的年纪。”

康宁撇嘴,轻声嘟囔:“招蜂引蝶的花吧。”

靖安长公主眉头一蹙。

福安长公主捏了她的脸一下,“胡说什么你!”

“阿娘,康宁哪里是如说,若不是她,许哥哥怎会……”

“住口!”福安长公主面色一凛。

旁的也就罢了,可许威的事是圣人亲自定夺下来的,在结案的那一刻,便已容不得他人置喙。

康宁郡主见自己的母亲是真恼了,也不敢再多言,瞪了一眼沈甄,回头继续看马球赛。

晋朝的马球赛采用的是“计筹式”,一球算一筹,两队人马,哪个队先夺得二十筹,就算哪个队赢。

一匹匹骏马在眼前飞过,球杆相撞,彩漆描图的马球在空中飞舞。

“进了!”

“又进了!”

“随钰!你行不行!不行你换我来!”

不一会儿,陆宴的马撞了随钰的马,反手一击,夺了第二十筹。

一时间,鼓乐声、马蹄声、欢呼声几乎要都要穿破了人的耳朵。

随钰坠马,起身之时一边拍打衣襟,一边怒骂道:“陆时砚你半分情面都不给我留!”

陆宴轻笑,也不知随钰又说了甚,惹得陆三郎回头对着女眷看了一眼。

那双惑人的桃花眼沾了笑意,没了往日疏离的清冷,立即添了几分风流之意。

何为真正的风流呢?

闭眼上,且听周围那狂狼的心跳声便是。

沈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心里起码冷嗤三声。

一场马球赛终了,许皇后将沈甄和许意清安置在隔壁的凉亭里,紧接着又与其他的内命妇说气话来。

孟素兮闻了闻指尖的余香,再三纠结后,还是倾身在许后身边耳语了一番。

许后目光一滞,下意识地看了长公主一眼,轻声道:“天有些凉了,孟昭容同我去竹蔓阁里头添件衣衫吧。”

闻言,靖安长公主若无其事地继续品茶,在许后离开后,给身边的嬷嬷使了眼神。

走进竹蔓阁后,孟素兮低声将去年十月的事又说了一遍。

许皇后的目光不怒自威,她冷声道:“此事你可确定?”

“臣妾不敢确定。”孟素兮咬了咬唇,道:“臣妾听闻沈氏女在西市还有间香粉铺子,她调香的水平高于臣妾,也有可能是臣妾多虑了。”

“但有一点,臣妾可以确认。”

“说。”

“方才沈氏女的香包里,并无特殊的香料,可那股香气在她身上却依稀还能闻得见。”

“你的意思是,可能是她身上自有的香气?”

“臣妾不敢确实。”

许皇后用右手捏了捏左手的食指尖,深吸了一口气。

说不震惊,这是不可能的。

陆宴,沈甄。

因着镇国公府与云阳侯府昔日并无往来,她真真是没将两人往那处想,即便想了,也是在脑中一闪而过。

但不得不说,眼下若是将两人放在一处重新思考,很多事突然便能说得通了。

比如,陆宴为何会在那日早朝上替沈文祁说话;比如,孙宓为何会在京兆府挨了板子;比如,楚旬为何会成了沈甄的讼师;比如长公主那日为何会出现在西市的百香阁;比如许威被夜袭;京兆府为何不审理此事……

再比如,去年十月,她明明没有收到沈家女出城的消息,可沈甄偏偏就是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