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凡无法理解了,“为……为什么?”
这一瞬,他怀疑起了谢故对自己的爱,谢故为什么对这个孩子这么执着……
他是不是……嫌弃自己是捡来的……所以才会想要生一个和自己有血缘的孩子。
可是另一方面,理智却告诉他,当年那么苦,那么难,谢故都没有把他丢掉,谢故是打心眼里爱他……
“我不知道。”凡渡也遇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可能……这就是oga吧”
“别想了。”凡渡伸出大手揉了揉谢小凡的脑袋,“去睡觉吧,明天上学别迟到。”
谢小凡抱了抱凡渡,“爸,你注意身体。”
“嗯。”凡渡抿紧了嘴唇,“乖。”
凡渡收拾干净了客厅,走到了阳台上,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根叼在嘴上,一边抽烟,一边给……凡海打去了一个电话。
跨洋的电话接通时间有点久,随着滴滴声,烟灰也越积越长。
嘟的一声,电话接通,烟灰也掉下来一截儿。
“爸……”凡渡的嗓子沙哑着,“我……”
凡海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说起话来还是夹枪带棒,“怎么了?这副样子?肾虚了?”
凡渡闭上眼睛,一口气说出来,“谢故怀孕了。”
电话两头都沉默下来了。
“他……一定要生这个孩子……”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凡渡终于可以诉说心中的恐慌与害怕,声音几乎是哽咽着,“我……我真的好怕……”
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爸……你能告诉我……当年你是怎么做的么人……”
寂静片刻后,凡海的叹息声响起来,“我就知道。”
“他想生,我不想让他生。”凡海回忆着几十年前,那些已经泛黄了的旧事,“我们两个开始吵架,砸东西,冷战,一直持续到你四个月的时候。”
“这个时候已经显怀了,而且出现了妊娠反应,他开始呕吐,开始腹痛,但他强忍着不告诉我,生怕我逼他流产,每天吐了吃,吃了吐,生怕你缺少营养发育不足……”
“到你六个月的时候我已经认命了,他的肚子大到可怕,既然他要生,我就陪着他去医院,找行业顶尖的大夫,想把风险降到最低最低,给我做到父子平安。”
“七个月的时候,羊水破了,送进手术室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意识了,却还是抓着我的手腕,对着我喊,‘孩子……’,他宁愿自己死掉,也要把你生出来。”
“最后的结果是……生殖腔破裂,大出血,我有了一个孩子,却永远失去了爱人。”
凡海重重叹息了一声,“你不要低估……oga对于生命的执著,他们对爱,对生命的理解要比alpha更深刻。生命面前,价值都是虚无的东西,你不能像衡量金钱一样去衡量一个生命。”
“但我真的害怕失去他……”凡渡发出了低鸣一样的啜泣声,“我不能没有他……”
失去了谢故,他的生命也就凋零了,没有价值了。
凡海没有了纪云,用一生去追云,画云,甚至于将仇恨蔓延到了尚还年幼的他身上。
从前,凡渡记恨着凡海,无法理解他,现在……他终于懂了。
那是爱情与亲情之间无解的矛盾。
倘若谢故留给他一个孩子,就撒手人寰,那他……也无法深爱这个孩子。
虽然理智告诉他,孩子是最无辜的,但……
“你爸生你的时候,是几十年前,现在医疗条件好起来了,情况更好更明朗。”凡海难得安慰了他一下,“你的希望更大,儿子,你会比我更幸福。”
凡渡哽咽了一瞬,“爸……”
“上天给了你们一个奇迹,你们就应该抓住这个奇迹。”
挂断了电话之后,凡渡在阳台上站了好久,抽光了整整一包的烟,他又等到身上的烟味全部都散干净了,才悄悄走入了客卧。
谢故这几天已经不跟他一起睡了,自己一个人睡在客卧,推开客卧的门,走进去能看到到处都是婴儿用品,小衣服小鞋子育儿书籍……
谢故闭着眼躺在床上,两只手抱着自己的小腹,呈现出一个保护的姿态,耳朵上戴着耳机,睡着之前正在听胎教磁带。
凡渡轻轻坐在了床边,摘掉了谢故的耳机,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庞,只不过是几天的工夫,谢故刚刚圆润起来的小脸就已经瘦削下去了,他用绝食抗议,但又怕孩子没有营养,每次出来吃东西都是大晚上偷偷摸摸,能吃好就怪了。
“谢故……”凡渡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谢故的额头,眼含热泪,“我爱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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