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内,留院观察的病床,一床接一床,医生和护理师们各司其职地忙碌着。几名在生Si关头挣扎的伤患,躺在担架上陆续被推了进来,触目惊心的画面令我不寒而栗。
我别过头不敢多瞧,脚步凌乱地穿梭在人群之中,一双眼慌张地四处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小春,这边!」
王翔伸长手臂拉住我,把我往反方向带。
我们走到急诊室内,一隅较安静的角落,有一病床边围着几个人,医生嘱咐完注意事项,领着护理师去照顾其他患者,被要求留院观察的温仲夏坐在病床上,脸sE有些苍白,额头的伤经治疗後,已被裹上纱布妥善包紮。
看到温仲夏的那一刻,我感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我反覆检查他的伤势,确认除了额头的伤稍微严重一点,似乎没什麽b较大的外伤,我松口气的同时热泪盈眶,微微张开颤抖的唇想说些话,却迟迟发不出声音。
「徐小春……」温仲夏被我的反应吓愣,抬手想为我拭泪。
我摇摇头,哭着弯身紧紧抱住他。「你吓Si我了!」曾经失去亲人的恐惧感袭来,令我情绪激动,尽管得知他已无大碍,仍然心有余悸。
王翔在一旁搔搔脑袋,向斥责他的温仲夏露出一抹无奈,「她刚才电话挂得太急,我来不及告诉她嘛……」
温仲夏连声安抚,「别哭、别哭了,我不是没事吗?」
我稍稍退开,cH0UcH0U噎噎,问道「你到底怎麽了?」
「额头撞上车窗玻璃,缝了几针,不严重、没事的。」
「破相了吗?」
「浏海能遮住吧……你介意吗?」他yu拨动浏海,被我阻止。
「好了,你别乱动。」
温仲夏轻捏了下我的鼻尖,「你哭成这样,好丑。」
「反正你从来没觉得我好看过。」我擦乾眼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你明知道——」
「我知道。但——」他头靠向我,「徐小春,我都受伤了,你怎麽能对我动粗呢?」
「不是说不严重吗?」我气鼓鼓地别过脸。
温仲夏抓着我的手,讨好似地摇了摇,「我头晕,你今天会来我家照顾我吗?」
「少来这套,谁要照顾你?」我嘴y道:「我要回家了。」
「好,我们回家。」
「我是要回我家。」
温仲夏一脸失望地垂下双肩,须臾,扶着额头说:「小春,我忽然有点晕,想吐。」
「你怎麽了?哪儿不舒服吗?」我一脸担忧地问。「不会是有什麽後遗症吧?」
我心急地转身想去找医生,被他拉住,「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
「你都不需要做其他检查吗?」
「要啊,还得照电脑断层,Ga0不好检查结果出来,医生会说我变得跟你一样傻了。」
我怒瞪他,「都这种时候了,你确定要继续胡言乱语?」
「对不起。」他认错,搂住我的腰,赖在我身上道歉。「徐小春,再让我休息一下,我们就回家。」
温仲夏恐怕是累坏了,枕着我的肩膀几乎快睡着,警戒心重的他,极少在外面展露疲惫,我轻手轻脚地让他躺回床上,和他解释我只是去买瓶水和酒JiNgSh纸巾,马上就回来,他才肯放人。
前去的路上,我碰到处理完事情,并采买了些东西回来的王翔。
「你看看还缺什麽。」
自他手中接过便利商店的袋子,我低头检视里头的物品,正好都是我需要的。「谢谢你。」
王翔让我在急诊室附近的等候区稍作休息,而他也坐进我身旁的空位,摘下眼镜r0u了r0u鼻梁,想必今晚於他而言,也够漫长了。
「王翔哥,辛苦你了。」
他重新戴回眼镜,朝我一笑,「没事。都是我该做的。」
「温仲夏是个很难带的家伙,这些年,你肯定不容易。」
「他确实是挺麻烦的。」王翔叠起一双长腿,两手交握放在膝上。「但他有种天生魅力,能让人即便为他卖命,也甘之如饴。」
我揶揄:「你这是被质呀。」还说得那麽煽情。
「那你呢?」
我收敛嘴角,被问倒了。
「小春,你还怪他吗?」
「嗯?」
「自从发生你母亲去世的那件事後,仲夏虽然嘴上没说,但我知道,他心里非常愧疚。当年你为了他留在北部,没和你父母回去,他却丢下你,选择到国外就读,这是其一;後来,你因为和他有约,晚一周才回东部,却错过最後能和你母亲相处的时光,而他竟没能如约回来,更是令他自责不已。更别提之後,他还因为不得已的情况,失约了多少次。」
我静静地听着,眼底无法控制地漫上一层雾气。
「你别怪我J婆啊……」王翔小心翼翼地说:「这些事情本不该由我来告诉你,但我又担心,他继续这样拖下去早晚会失去你。」
「嗯,我知道。」他只是好意,并非想过问或cHa手。
「仲夏对待感情的确很迟钝,就像把手掌摊开在眼前,看不清纹路,得拉远了才清晰。」王翔浅叹,「他不顾反对为了你回国,却犹豫着不敢立刻告诉你;他希望你回到他身边,却不敢贸然行动。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踌躇不前,怕被拒绝、怕你怪他,更怕你喜欢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