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手中的各家电子商务公司月度总结资料,陈晴把文件夹交给身边江山舞,这才下车。
直接沿着地下通道去往东院的地下泳池。
已是深夜,这边还有人在,却是夏洛特·布列尼塔,瑞士女郎也不怕冷,穿着性感的两截比基尼,如同一条润白美人鱼般正在大泳池里游泳,还开了人工波浪。
陈晴可没有深夜锻炼的念头,只是脱掉浴袍踏进了旁边的温泉小池。
过了一会儿,波浪声停止,布列尼塔走过来,陈晴才主动招呼,用汉语问道“夏尔,什么时候到的,这么晚还没休息?”
“下午,”布列尼塔也进了温泉泳池,靠在陈晴旁边,同样用流利地汉语说道“时差,睡不着。你呢,工作狂,还是刚回来?”
陈晴开玩笑“是啊,我们都是老板的奴隶,不好好工作会挨鞭子的。”
夏洛特·布列尼塔示意旁边女侍帮自己揭开头发,一边跟着笑道“你自己喜欢疯狂工作而已,别拉上我。”
这几年下来,夏洛特·布列尼塔及其网罗的一批瑞士资本成为西蒙在全球布局的一个重要外壳,跟随维斯特洛体系的扩张脚步,除了中国,拉美、东欧乃至非洲等新兴市场都有所触及。
前段时间布列尼塔就亲自赶往俄罗斯,与约翰斯顿控股团队一起参与洽谈一个制铝工业联合体的组建方案,计划整合俄罗斯国内几家主要的铝业公司,组建一个大型的制铝工业巨头,这家公司一旦完成,预计将占有俄罗斯铝制品生产以上的产能,全球制铝份额也能达到左右,举足轻重。
项目其实还是几个月前俄罗斯金融危机的延伸。
很多事情在那次危机之后彻底敲定,西蒙也就采取一定的扩张姿态主动在俄罗斯进行布局,为的是主动表现出自己‘有所图’的一面。
至于项目本身,则是叶利钦亲自牵线,因为这次将被整合的其中一家铝业公司老板是这位俄罗斯总统先生的外甥女婿,年仅岁的奥列格·杰里帕斯卡,这也是后来大帝时代还能在俄罗斯长久存续的少数寡头之一,当然,显然还是叶利钦的缘故。
叶利钦本身的想法也很明显,引入外国资本,特别还是在全球范围内举足轻重的维斯特洛体系,即使将来一些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这次既算是一次直接的利益捆绑,增加到时西蒙插手的可能性,也能在很大程度上为叶利钦家族保存一份财富。
西蒙这边,叶利钦确定表态要推某人上位后,他当然没问题。
更何况,不拿这份好处,反而会让叶利钦家族乃至一直在揣度他意图的某人心生不安。
温泉小池里。
陈晴耐心等女侍帮布列尼塔解开头发,摆摆手赶走她们,这才问道“这次俄罗斯之行怎么样?”
“一切顺利,”布列尼塔说着,又忍不住摇头感慨“只不过,俄罗斯那边,普通公众的情况实在有些糟糕。”
陈晴这两年也去过几次东欧,大致明了,还是配合地接道“怎么了?”
布列尼塔靠在小池边,喃喃般说道“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圣彼得堡,计划中铝业联合公司的总部会设在那边。你知道,现在那边已经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然而每次上街,都能看到要么银行要么食品商店或者二手回收商店门口排着很长的队伍,人们冻得发抖,最终都只是为了获取一些食物。在圣彼得堡的第三天,还有一个街区因为燃气供应不足停了暖气,当局公开消息说那天晚上冻死了个人,实际传闻还要更多。还有一次,我们在餐厅吃饭,橱窗外站了一个老人,在寒风里等了十多分钟,我最初还以为她只是在等人,用餐快要结束时,老人才走进来,询问我们能不能把剩余的食物打包给她……”
布列尼塔说到这里,停住了话语。
陈晴等了片刻,问道“你给了吗?”
布列尼塔微微点头。
陈晴漫不经心地轻搓着自己柔滑的手臂,追问“什么感觉?”
布列尼塔酝酿了片刻,说道“他们……挺可怜的,而我们,真幸运。”
陈晴嗯了一声,心里其实没有太多波动。
“其实我在解体之前去过好几次苏联呢,”布列尼塔片刻后又道“当时,苏联的情况虽然看起来同样窘迫,但也远远好过现在。”
陈晴道“我记得有一句话,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前苏联地区现在的窘况,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布列尼塔若有所思“我好像听过,陈,这是谁说的?”
陈晴微微弯着嘴角道“鲁迅。”
“嗯?”
“最初是老板和我说的,我也问是谁说的,他想不起来,就告诉我,如果你想不起一句名言是谁说的,那就是鲁迅说的。”
“我知道鲁迅,学中文的时候,看过他的一篇文章,叫《狂人日记》,很有感触,这是你们中国一位很有名的批判文学家……”布列尼塔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白了身边陈晴一眼“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是鲁迅说的?”
陈晴稍稍正经道“我特意查过,这是一位波兰诗人斯坦尼斯洛·莱克在自己一篇文章里的感慨,原文不是这样,不过大概意思相同,莱克是二战集中营的犹太裔幸存者,他在即将被执行死刑时用给自己挖墓坑的铁锹杀死了守卫,成功逃离。这句话是他对二战时期数以百万计如同绵羊般遭遇屠杀的被害者的一种反思。”
布列尼塔点点头,回味片刻,说道“我不太认同,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只是平凡者,他们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
陈晴耸肩“那他们就只能乞求这个世界对他们好点,或者,祈祷活在一个安定富足的国家,否则,嗯,你关注最近的科索沃边境冲突了吗?”
布列尼塔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