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只是最后的挣扎一下,对视没有多久,那个囚犯就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整个人耷拉了下来。
“你想知道什么?”那人艰难地说这话,他的下巴还在痛。不过这已经算轻的了,至少他现在还活着。而跟他一起的人,此刻都已经被扔到乱葬岗了。
按理来说,他是死士,应该是不惧死亡,甚至要为死亡鞠躬尽瘁。但是可惜,他的胆子很小,虽然被杀手组织培养,但是他的胆子真的很小,再说他本来就是个新手,这年头新手无节操滑跪,问题不大吧?嗯,问题不大。
“啧。”傅言没有着急问他,先对他的这种不耻行为砸了咂舌,然后才说道:“说说吧,你后面的那个人。”
世界上没有无组织无计划的刺杀,这些都是人人所心知肚明的。所以或多或少,被刺杀的人都会有些眉目。
“嘿,皇帝可真会装。”那人又发出怪异的声调,听着刺耳极了。“你不是都知道吗?”
傅言闻言,不置可否。他确实知道啊,但是这又不妨碍他问。
“朕问你,你说就是了。”傅言冷哼一声,回道。
那人笑了几声,但在周围侍卫冰冷的视线下,还是收回了自己的笑意,缓缓说道:“派遣我们的,自然是对你皇位窥探已久的人。”
“你说的是废话,窥探朕皇位的多了去了。近的不说,就是边疆的那些让蛮夷都在无时无刻不想进攻我华朝,把朕拉下皇位呢。”
“而最想把你拉下马的,不正是您的好兄弟,襄阳王傅景吗?”那人说道,言语间带着一股嘲笑。
“您不会不知道吧?爱装蒜的皇帝陛下。”
在今儿他们被逮住之前,无一不认为现在的皇帝是个草包的。当然,在他被押送到牢里之前,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当他看到这个地牢的时候,又接连看着自己原来的同伴一个个被折磨死去的时候,在看到傅景面怀冷笑做到面前的时候,再认为这家伙是草包他就是脑袋秀逗了。
这个家伙是只披着狐皮的老虎。他草包的外表下,可是一颗杀人不眨眼的心。傅景跟他比起来,都算是温柔的了。所以说,原来的老皇帝看人真的很准,选择立傅言为太子,可能是他最聪明的决定了。
“嗤,所以他原来的计划是什么?”傅言问道。
“我那个皇弟可是最爱耍小聪明的,知道事情败露,我可不信他没给自己留后手。”
“他确实没有。”出乎意料的,那人在傅言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的时候就开口道。
“皇帝陛下,您的这位弟弟,恐怕就没有把希望放在这次的刺杀上。”那人自嘲的笑道。
“我们不过是他送来试探你的棋子罢了,我也是进来才明白,他那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干买凶行刺这么蠢的事情。”
“无非,他就是在放我们探路。”
傅言听着那人的话,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话里的真实性自然是不用猜疑的,人都到末路上了,说假话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更何况他还只是替傅景卖命的而已,合作关系,哪有那么牢固。只是听他这么一说,傅言心中也有了思量。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弟弟不会轻易干出这样的事情,恐怕真的是为了试探他的。只是,这些年傅景的变化实在大的很,他也不敢妄加揣测。
傅景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了,其他的事情接下来只需要交给那些侍卫去做就好了。最后这个人的处置,就看天命让不让他活下来了。傅言是狠,但他还没到穷凶极恶的地步。
他最后再看了看被挂着的那个人,那人的头发被掀开,露出了一张脏乱的脸。哦,是新人啊。傅言心想,新人那就怪不得了。小小年纪,还是回家种地吧。
傅言无话,他带着祝庆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幽幽的声音:
“皇帝,奉劝你一句,不要去跟襄阳王硬碰硬,他的背后有你打不了的人。”
傅言停下了脚步,他回头深深的看了眼那个囚徒,只见他说话那句话后就力气一泄,头一歪没了声息。
本来傅言都打算放过他了,但是他在说完刚才的话后就自尽了。他的下巴好歹还有些力气,咬舌自尽还是能够完成的。更何况他还有武力在身,运起废爆这种事情太轻车熟路了。
傅言不知道那个人最后为什么决定放弃生还告诉他这些话,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上又压上一块石头,是来自外界对他的压力。
“临死了,也还要给我带上个枷锁吗?真不错。”傅言小声的说道。言罢,他就再没有迟疑,大步走了出去。
世界上那么多人想膈应他,但是他可从来没让那些人如愿过。欲戴王冠,必承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