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与苏哲轩伫立在医院外科门诊室外,帅的人到哪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即便两人周遭氛围凝重,依旧阻挡不了路人炙热的目光。
江凝对苏哲轩投来的敌意似乎并不感冒,像是掌握着两人对峙的绝对主动权,丝毫没有怒意。
“先把她们送回去,我们再聊?”
苏哲轩本以为江凝会以他高人一等的身份相威胁,甚至都准备好了防范,但这子弹还没出膛,枪口便被江凝堵住了。
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苏哲轩对江凝是提防的,奈何他就算要与江凝动手,也不可能在苏萌和洪欣怡面前。
苏哲轩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说了句:“好。”
得到苏哲轩的同意,江凝率先走到苏萌面前。
“走,送你回去。”
“那你呢?”
苏萌的嘴巴永远比脑子快,说完后,下意识抿了抿嘴。她探出身子,看向江凝身后的苏哲轩。
“我是说,你们呢?打算去哪?”
江凝没有回答,嘴角向上的弧度却异常好看。
自从江凝接收到了苏萌发来的撒娇表情,江淮夜偷瞄了聊天界面,顺嘴的那么一句:“哟,追到手了?”
江凝随意回了句:“没有。”
江淮夜则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指导着:“都给你撒娇了,我还以为你追到手了呢!”
“还没追。”
江凝不知为何,在说到“还没追”三个字时,竟有些内疚。
是该追了吧,都和自己撒娇了……
下一秒,江淮夜就把江凝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还没追?你就这么跟人家暧昧着?也不怕她跑了!那女人要是又喜欢上别人,你可别又去玩宿醉,我是懒得再管你了!想想那一年的除夕,真是胆战心惊。江家祭祖你都缺席,那天我可是磨破了嘴皮子,才帮你稳住了形象!想想自己逢人就替你道歉的模样,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全你害的!”
江淮夜逼逼叨叨啰嗦了一大堆,但也怪不得他生气,毕竟六年前,那年的除夕,江凝撞见了苏萌与周绍阳见面。在此之前,即便苏萌喜欢周绍阳的流言蜚语四起,他都是不信的。
直到自己亲眼所见,周绍阳将苏萌揽进怀里。
除夕那天,雪下得很大,车内有着暖气,但江凝手里的表白信却如同冰窖一般,冻得人直哆嗦。
他没了父亲,母亲抑郁,而那个给他光的女孩,如今也被别人拥入怀里。
江凝将手里的信揉成团,狠狠地朝着苏萌的后背砸去。
亦或是泄愤,亦或是对苏萌还抱有希望,希望她能回头看看自己。
从心头悸动开始,自己永远是存在于苏萌背影里的人,即便目光炙热,却从未得到她的回应。
如同那被揉成团的信件,依旧是在苏萌不远处掉落,落在那皑皑白雪的地面上,悄无声息。
他微微张口,轻声对司机说了句:“走吧。”
司机礼貌性发问:“江少爷,回家吗?”
江凝的手微微攥成拳,即便苦楚已溢满眼眶,依旧不舍地扭头望向雪中那耀眼的背影。
“家?我哪有家……”
那一夜,江凝第一次用了江氏的身份,进了江氏集团名下的私人会所,独有的包间,喝到不省人事。
江氏历来每年祭祖都是大事,江凝没有出现,自然是给江氏那帮不作为的人,落得一个巨大的话柄。
江律作为江凝父亲,虽说忤逆不敬重长辈,可这江家除了老爷子,一半江山都是江律打下来的,即便他们对江律百般不满,也不敢多说一句。况且,人都走了,自然不能再说什么。
可江凝不同,不仅是辈分小,资历更是和江律差远了。更何况,江律与赵琳艺离婚后,江凝便常年不在江家,而是跟随赵琳艺生活。因此,江凝一旦犯错,便成了江家众多“长辈”攻击的对象。
老爷子年事已高,也曾扬言要在年轻一辈里远处继承人,而江凝,本就是江家独有的天才少年。
将这天才少年挂上不忠不孝的名头,即便他再有才干,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构不成威胁。
很快,江凝当晚的行径便传到老爷子耳朵里,江淮夜替江凝道歉道了一晚上,依旧没起到任何效果,不仅如此,还加速了消息的传播速度。
好在,祭祖开始前半小时,江淮夜终于是探到了江凝的位置,二话不说,便托人将江凝送去了医院。
不管江凝是真醉还是假醉,此时来祭祖,都将变成江家其他人的话柄,倒不如就此不来,挂上一个病重的名头,还能激起祖父的怜悯。
这是十七岁的江淮夜,第一次与这帮老奸巨猾的人斗智斗勇。
这帮人关心是假,看热闹是真,全程还就没有一个人派人去找江凝,因而才让江淮夜得了手。
老爷子本是震怒的,江淮夜一番妙语连珠,将江凝如何顶着重病来到江氏,又如何上了救护车说得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