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学楼出去,孟祥婷立刻就加快了脚步,和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还回头悄悄给周落使了个眼色。
周落听她的话,忍住内心的挣扎和那少年同行了一段距离,他好像一直在观察她,她有点后悔了,再怎么说,无非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回事。
听与不听有什么区别,她还是没有勇气听他亲口说出来。
周落正想溜号,却被某人拉了回来。
“你别走,我有话要说。”
她咬着嘴里的软肉,挣扎了一下,片刻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改变了注意,“你说吧。”
气氛已经到这了,今天让她死个痛快也行。
秋月高悬,夜晚安静得连一丝风都没有,小巷里只有他们两个走路的声响
他们散步似的往前迈着步子。
周落沉默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前一后的交替出现。
她不敢抬头看他,只听见少年的声线温和,“沈思瑶确实做了我两年半的同桌。”
哦,我已经知道了。
所以呢,你喜欢她了,要跟我划清界限了是吗?
周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自嘲似的笑了笑,平静道:“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跟你保持距离,不会让她——”
“你不知道。”少年突然打断她。
姑娘的长睫抖了抖。
她不想听下去了,她都说了会跟他保持距离,为什么他一定要亲口说出来。她并不认为自己能坚强到他说完这一切之后,她还能保持现在的平静。
那就没有办法收场了,至少现在潇洒离开,以后还能做朋友。
“我不想听了,你别说了。”少女语速极快却带着一种心死之后的寂静,说完这一句,大步往前走去。
少年快走了几步,拽住她的手腕,耐着性子说:“听我说完好不好?”
周落的动作停了一瞬,忽然像是认命了一般,肩膀松垮下来。她一直低着头,没来得及被要求修剪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不少,垂下来恰好遮住她的脸颊,让少年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此刻是多么感激她的头发,否则她的那些小心思在这少年面前就再也无所遁形了。
过了很久,她的嗓音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是哪样啊……”
这本该是一句质问,可她话说出口的瞬间,又想起自己分明也不是他的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立场质问他。于是这话一出口,语调低得像是一种怨叹。
“你说吧,我听着呢。”她说。
我等你来给我下最后的审判,给我判死刑,亲口告诉我以后离你远一点,最好老死不相往来,以后你要和别人安安稳稳地在一起了。
她用力的闭了闭眼,指甲死死地嵌进掌心,等待着宣判。
白骆帆缓缓松开她的手腕,微微低头看着她。她连眼也不抬,眨眼的动作极其缓慢,长睫抖个不停。灯光照下来,将她的脸映得有明有暗。
他凝视着她脸上的每一分表情,企图从中窥探出一个答案。
“沈思瑶是我小姑姑。”少年言简意赅。
姑娘垂着的眼皮忽地掀了起来。
……
???
!!!
她的身体僵住,方才那些翻江倒海似的难过顷刻间静止,继续好像有点莫名其妙,消失还显得尴尬。
她甚至觉得,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都自动退回去了。
闹了半天,俩人是居然是亲戚关系?
那她这几天难过得连一食堂的肉包都吃不下,一到晚上就愁得失眠,还对他莫名其妙的疏远……
她刚才的反应没有很像个被甩之后独自吞咽悲伤的大情种吧……
救命,哪有地缝给她钻一钻啊!
这几秒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
周落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拿出“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的架势,极其镇定地哦了一声,然后若无其事地向前走。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