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有事好不好,林听,你坚持住!”她颤声道,“不要因为我有事好不好,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怎么才能救你?
孟祥婷脑子乱得不行,怎么也想不出一个能救他的办法,除了等着救护车来,根本无能为力。她崩溃地大哭起来,他的血一直在流,为什么救护车还不到……
林听的精神开始有些支撑不住,眼睛睁开的弧度越来越小。
“不要睡,你看着我……别睡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挡……我欠你的……早就还不清了……”
如果今天他真的有什么事,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如果不是她执意要自己回家,他也不会变成这样。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了,还又该从何还起。
他失尽血色的唇缓缓动了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她凑近,眼泪愈加汹涌。
她听清了,他说:“不用你还,是我自愿……”
艺术节的那个上午,她和他一起坐在台阶上,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不用你还,是我自愿。
那天的风并没有很大,可是吹散了她想说的话。
她此刻才明白,不管她怎么克制自己的行为,怎么欺骗自己,都无法骗过自己的内心。
此时这种即将要失去他的慌张感,不是她骗自己不在乎,就能掩饰得住的。
少年的的体温在逐渐下降,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孟祥婷紧紧搂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对不起……”
她说到后面,声音抖得不像话。
周围乱作一团,先来的是警察,将伤人的醉汉扭走。民警看着男孩伤势过重,以及那个小姑娘哭得实在太过凄惨,在一旁关心了好几句。
小姑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他的衣袖,情绪十分不稳定,晕语无伦次地说:“叔叔,求求你送他去医院吧,他流了好多血,好多血……他会不会死啊……”
他只能安抚着小姑娘:“别担心,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一定会没事的。”
小姑娘大概是害怕极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躺着的少年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额角的血液被着冷风吹得已经干涸,伤口处还在汩汩的流着新的血液,在干掉的血痂上覆了新的一层。
孟祥婷觉得度秒如年,不知道过了到底多久,救护车的鸣笛声终于逼近。划破了这夜色,为身处黑暗的少女带来一丝光明。
她也不记得后来到底是怎么过得这一夜,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地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做笔录,她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呆滞得像个木偶。
过往的很多事,在这几年里她已经淡忘了不少,可是这个时候,她大哭过一场,那些回忆里的细节忽然不合时宜地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
林听的头疼得像是要炸开,大概是失血过多,他冷极了。最后有意识的时候,他听见孟祥婷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
他想说,不要道歉啊,婷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愿意一意孤行地喜欢你。
可他实在没有力气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