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又至,苏滢如期回家。
回京小住的彭巍带了儿子和韩旭来,两个孩子都是方依的学生,名义上算是苏乾宇的师兄。
因为这层关系,韩家二儿子才能入得家门。
苏滢进来的时候,彭巍正在转达韩静泊的意思,子女们日渐长大,应当多亲近多走动,也盼着苏滢能去看看父辈们一起打拼过的四合院如今是何风景。
他倒是擅长打怀旧牌,苏滢心道。
她问候了彭叔就去陪小石头,这孩子患有孤独症,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韩旭比他小几岁,却哥哥般照顾着他,喂他吃水果,陪他弹钢琴,俨然是个监护人模样。
苏滢和父亲都讶异于这孩子家教严明又心怀赤诚,与他父母的性子毫不相干。
“咱们三家的大事都在赶在了11年前。”彭巍说着,深叹一声,“净娟去世跟宇辉挂牌在同一天,那会儿正值年初,等公司走上正轨我就带家人迁居上海,刚好赶上夏至韩旭出生。这孩子是他哥带大的,韩熙随便挑了个离家近的大学,每天旷课接送小旭上幼儿园。”
方依立在钢琴旁,说道“看到韩熙养的孩子是什么品性,那些传闻也就不攻自破了。”
苏滢不以为然“他费心照顾弟弟应该是从小受了颜婉的训练,孩子有闪失,他就会挨打。再说,疼弟弟又不妨碍他换一个女友就换辆跑车,也不妨碍他整日鬼混夜夜笙歌。”
韩旭抬头看她,不紧不慢道“我妈是经常打我哥,前几天还刚又打过。但我哥只有一辆超跑,他跟朋友们换着开显得多而已。他不会浪费钱的,他很会赚钱、也会攒钱,还能让钱妈妈生钱宝宝。”
苏乾宇问道“你哥怎么不和你一起来?”
韩旭恭敬回道“他最近很忙,天天住公司,怕耽误他休息,我连微信都不给他发,而且他让我习惯没有哥哥的生活。”
苏滢觉得蹊跷,昨日还听安雅桐说,韩熙因为家人来京连请了几天假,把ceo的审批权都暂时交予她,闹得公司都在传,她是君轶老板娘。
小石头开始画画,韩旭坐他对面写作文。
苏滢看他字写得端正,夸了两句,顺势拿起本子翻看。
有一篇写的奇怪,题目叫《娘炮儿是怎样炼成的》,尹学辰目如硕鼠,声如丧钟,周身透出烂泥扶不上墙的娘娘腔气质,拿不动砖头,挑不了大梁,是项目部公认的蠢材……
竟是她特刊上的文章被改得面目全非。
她问韩旭为何骂人,他说这是哥哥前几天给他留的作业,练习褒贬而已。
苏滢察觉到了什么,莫名惴惴不安。
“小旭。”她问那孩子,“你哥平时喜欢吃棒棒糖吗?”
韩旭被窥探到了机密一般,久久才答“他不爱甜食,只有病了疼了才吃橙子味的棒棒糖。”
原来那糖是他的止痛药。
整晚辗转反侧,梦里都是韩熙孱弱的样子,次日清晨,苏滢便凭着直觉,赶去了君轶附近的大型医院。
急诊中心人满为患。
内科病房里,韩熙浅浅睡着,他瘦了很多,整个人只剩一片冷冷的阴影,哪怕微风袭来,都能让他破碎成尘埃。
苏滢站在门口,比她矮半头的医生来巡房,阴阳怪气道“患者胃痉挛很严重,昨天自己来挂的急诊,钡餐显示胃部有阴影,不过他拒绝步做血常规和胃镜检查。等消炎和止痛的液输完,你们要么就结账走人,要么赶紧转消化内科办住院,不想治别浪费我们急诊病房的床位。”
苏滢将长发揽到一边,双手抱胸“林子大了什么鸟人都有!你们院长是谁?叫他给我死过来!”
鸦雀无声的医生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