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国峰拍屁股走了,赵新却被他几句话撩拨的内心躁动起来。刚才那话什么意思?让我摸飞机?还说不止飞机,那就是军舰喽。
说实在的,他连“惊雷号”都能带过来,摸几艘军舰或是飞机更是易如反掌。问题是赵新既不想摸飞机,也不想摸军舰。
在赵新看来,做人做事都要有个底线,不是说自己有了携带物资穿梭于两个时空的能力,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所忌惮。相反,有了能力,忌惮反而会更多。
这就街头动手打架一样,啥都不会的时候最多是凭着身大力不亏把人捶个满脸花;可要是练了“出手必杀”的技艺,遇到挑衅反而都怂的很。不是怕,而是出手的后果很严重。
摸人家飞机军舰这种事,背后必得有同样级别的存在撑腰,否则别说卖不出去,还会给自己惹一身的麻烦。那就真成了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骚。这么多年他之所以坚持不去碰这种事,一直“规规矩矩”的做黑市生意,就是不想招惹那些存在。
出了事他可以拍屁股闪人,可其他人怎么办?自己可是带过来三百多人呢!好多事不查则以,想查就没有查不出来的。大家来十八世纪是要挣钱养家的,万一因为自己的乱来而危及到其他穿越众的家庭生命安全,翻脸开骂都是轻的!
赵新要是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连这点都控制不住,那他也没资格做北海镇的领头人。
要知道无论是穿越众里的陈青松、于德利,还是本时空的汪中、洪亮吉、江藩这些人可都属于人精级别,只不过因为性格或是其他原因不得志罢了。他能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留在北海镇效力,凭的是什么?实力固然是一方面,而领导者的心胸眼界和自律能力更重要。
还是那话,权力的本质是责任。赵新既然牵头做这件事,想成为说一不二的领导者,对外就要为北海镇治下的两千万老百姓负责,要为几百名穿越众负责,要为家人负责。
摸个导弹驱逐舰是挺过瘾带感的,可在本时空有个毛用?那些密密麻麻的电子元器件坏了都没地方修。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丁国峰说的这番话真是会选时候。这就好比在干透了的柴草堆里丢了一个火星,从一点微光转眼就成了腾起的火苗,燎的心里愈发躁动。
这孙子不会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吧?认识丁国峰这么多年,该做的背景调查至少做了三次,赵新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心里突然没底了。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又放下了,开玩笑,要是真有什么背景,他还用忍九年?
“折腾来折腾去,想不到还得走这一步。”赵新无奈的叹息了一句。
对他来说,摸军舰其实比摸飞机更容易。
本时空岛国沿海除了进江户湾需要提前告知一声,其他各地北海军的船随便去,幕府和各藩屁都不敢放一个。所以在另一时空不管是佐世保、吴港,还是舞鹤和大凑,甚至是横须贺,赵新都能做到摸完就跑。
李朝那边的情况更是如此。济州岛的南部已经基本上被北海镇控制,而半岛那边李朝的水军现在看到北海军的船都是绕着走。所以无论是西归浦的海军基地还是镇海海军基地,他都能做到随时闪人。
至于琉球的那霸就更简单了,那里完全就是北海军南下的补给站,海军在港内还设了个联络处,负责在舰队南下前提前准备好补给物资。所以像另一时空中的什么ddg、cg67和两栖指挥舰之类的,都很好摸。
关岛也能摸,就是费点工夫。十八世纪末的关岛是西班牙的领地,也是大帆船贸易的中途停靠点。要想去那里摸,海军还得抽调舰队跑一趟。不过考虑到鲁奇那边和新西班牙总督区正在就金门地区的割让进行谈判,真要动武反而不好。
说起来都很轻松,可在具体摸之前还有大量前期工作要做,买家、价钱、付款方式、目标泊位、交货地点等诸多细节都要确定好,然后才能进入“摸奖”环节。目前最要紧的是先和陈青松商量一下,至于找撑腰付钱的,就丁国峰了,谁让他出的馊主意呢。
想到这里,赵新拿起电话,按下了直通陈青松案头那部红色电话的号码。很快,话筒里传出了陈青松那低沉的嗓门:“你好,哪位?”
“老陈,我啊。有个事想当面和你谈。你什么时候能来一趟?”
“什么事这么神秘,专线电话还不能说,非得见面?”
“事关重大,必须谨慎。”
听到赵新的语气异常严肃,陈青松心里一凛,他让赵新等一下,随后用手捂住听筒,把外面的秘书叫了进来,询问了一下明后两天的安排,听完摆手让对方出去了。
“明天要参加农协的大会,过不去。后天我一早出发,伱看行吗?”
“行!不用太赶,中午到就行,一起吃午饭。”
“好!”
从富尔丹城到鲸鱼镇的公路有三百七十多公里,陈青松一大早坐车出来,怎么也得五个多小时才能到。
赵新随后又给丁国峰打了个电话,约对方后天过来,他也没说什么事,只说中午一起吃个饭。等放下电话,柴如桂敲门进来,问道:“我给您把午饭端过来?”
赵新一看时间已经11点半了,他每天吃过午饭都要小睡一会,想着一点半还要见人,于是起身道:“不用麻烦了,去食堂,对付两口就得。”
话说政务大院的食堂在北海镇各公办食堂里的知名度最高,味道最好,一周七天,一天三顿外加夜宵,花样不断。负责炒菜做饭的厨子都是最早跟着赵新他们的,深知本大院内各穿越众的口味,每天的食材就没有隔夜的,调料不缺,还都是不带添加剂的那种。
干掉了三个新鲜的生蚝,又吃了份鲍鱼炖鸡,外加一份爆炒腰花,再加上几根青菜、半碗汤,赵新的午饭就这些。他吃的很慢,差不多和侍卫长柴如桂同时吃完,对方比他的菜量足足多了三倍,外加五个馒头。
练武之人都能吃,柴如桂这样的大块头更是能吃,这两年肚子里油水足了,饭量已经小了不少。刚来的时候,他曾一次干掉了五斤烙饼和三斤酱牛肉,外加一大海碗的豆粥,看的赵新和阿妙头皮直发麻。等到了晚上,又是两斤大米饭和一盆堆的冒尖的红烧肉。
回到办公室,赵新躺在沙发上眯了一觉。期间阿妙过来给他送参汤,见他睡的沉就没叫他起来,只是叮嘱了柴如桂几句就走了。
作为赵新的侍卫长,柴如桂有时也会暗自咂舌,这位每天早上起来跑步锻炼一小时,之后见人谈话,期间还要批示文件,等回了家还要逗孩子陪家人说话。甚至有时还亲自制订作战方案,连着几个月在外面带兵打仗,这副身板怎么打熬的?再想到沈璇、阿妙、唐小和那个法国公主,一个个都是伐性之斧哎,当皇帝也难啊!
到了下午一点十分,一直盯着时间的柴如桂进屋把赵新叫醒。赵新用热毛巾擦了脸,看到桌子上的青花参汤罐,知道阿妙来过。打开一看,黄澄澄的参汤,香气扑鼻,一闻就知道加了鸡,炖好之后再用纱布滤过。至于鸡肉么,那自然是给多福吃了。
别看多福都13岁了,可自打三年前吃上了用一等人参炖的鸡,简直就跟返老孩童了一般,上房上树上母猫,样样不落。去年它又多了个毛病,每天都要去丁国峰家隔壁的院子,跟他家养的那头熊玩一会,最后趴在对方身上晒会太阳,等晚上到了饭点儿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