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华丽的妇人正是如今大魏朝的陵太后,也是楚含章梦中那个执着于成为皇后的陵嫱。面对女子的斥责,她忍着愤怒的往后一看,屏退众人,和女子婉声道,“是本宫的错,还望尊主,不要怪罪。”
女子的眼瞧都没瞧她一下,只说,“太后娘娘深夜至此,所为何?本座记得,你那不孝的儿子可是在不久前把你迁至北宫居住了,你现在贸然进宫,要是被他知道...”
陵太后按着以前的规矩转身走到一旁的架子上,从一个约莫一臂之长的箱子中取出个画卷,刀划指尖,她看着殷红的血一点点的被那画上的吸食,“今日是朔月,本宫要是不来喂养她,恐怕这容色便就保不住了。”收卷回箱,她笑盈盈再道,“那不孝子要真是要杀本宫,尊主,会救本宫吗?”
“不会!”简单干脆,根本没有多想,她轻掠了下水面后,说,“还望太后娘娘明白一点,本座与你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娘娘供本座寄身之所,本座助娘娘得偿所愿。这个关系里,并不存在要护着娘娘的命。”
“尊主要是不护着本宫,本宫若死了,那尊主又该去哪寄身。”登位掌权多年,陵嫱早已不是但是时时卑恭,事事让步的陵美人了,她现在是天子之母,大魏太后,她能婉言一时却不代表眼前的人能一直违逆,不尊重她。
那女子面对陵嫱的威胁表现的毫不在意,她一面看着水中幻像,一面道,“太后娘娘要是死了,本座就换一个。反正你们人族的王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心存野心的女子。”
“你!”她的这句话显然是将了陵嫱一军,她恼怒,气愤,却也不得不信。迅速调整好姿态,她道,“本宫也不是跟尊主说个笑,尊主这么认真干嘛。
本宫可还记得自己答应尊主的事,鉴天阁不日便会扫尘一新,恭迎尊主了。”
听到鉴天阁,那女子的语气里才略微的带了点兴趣,她扫视了一圈高台,鄙夷道,“这芝兰阁虽是太后娘娘曾经居住的宫殿,但到底是不如你们历代行祭问天的鉴天阁,要是本座能早一日去那修行,那太后娘娘的姿容便只会更甚从前,就连娘娘被夺的权势,本座也有办法帮娘娘夺回来。”
果然,这不人不鬼不神不魔的心里,最在乎的就是鉴天阁,陵嫱从她的口中总算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旁的不说,鉴天阁里如今住的那位无忧天师不出半月,定会出宫。只是要想她离开,那这画卷便肯定也会随之一起消失,楚含章...”她没把话说完,留了半句,静等那女子接话。
“这个你自然不用担心,她走,楚含章必定也会消失,而一旦她消失,那这画卷上的术法也就没用了。”她察觉到陵嫱情绪的变化,再道,“以血喂养,常保容颜的这个术法本身就只有五年的功效,所以,你不用觉得可惜,等他日,本座入主鉴天阁,只会许你更多。”
可惜转瞬即逝,陵嫱笑道,“尊主的话,本宫自然相信。只是本宫有一事不明,还望尊主解惑。”
她终于抬了下眼眸,“不该娘娘问的事,娘娘还是勿问的好。”
陵嫱不顾她告诫,执意问道,“本宫不知尊主为何要留这五年。五年前,本宫就有权利赶那位无忧天师出去,可为何尊主不让,还非要费这么大的劲,让本宫以血昏之说把楚含章赶出宫。放其血,行这画卷之术。”
一记冷眸射来,她惊的浑身一颤,指尖嵌入掌心,她利用着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倒是很少有人能受的住本座的这一眼,娘娘两次受住,那本座就好心的解了娘娘这一问吧!”
陵嫱回忆起五年前,自己初次见她时,她好像也曾给过她这样一眼,当时与现在一般,她都没跪,一双腿即便已吓的颤抖也有顽强的立着,她倚着墙,眼神狠毒的看着她。
“尊主请说。”
手一挥,她敛去水中幻像,“本座有一门术法能知人之往,晓人之后,当年,本座便是算准了你将来之名会权倾朝野,所以才现身助你。只是为什么要等这五年,那就要说起,你们鉴天阁里现有的那位无忧天师了,她与本座一样都是修行中人,所以无法动用术法知晓其留于宫中所图为何,是是敌是友。
所以便让你出面,叫鉴天阁广散昏月之说,她要是说了,那即便不是友也绝不会是敌,要是她不说,那本座再行后来之事。”
“尊主以昏月之说试探,却又为何一定要本宫那般对待楚含章。”
她笑道,“对她那样,你不开心吗?昏月之说是本座提的,但后来之事却是你自己的选择。纵是有本座指引,但若你无此心思,也绝不会受本座所扰。
所以,娘娘休想把所有罪责悉数推到本座身上来。”
陵嫱垂眸,“本宫知道了,还请尊主接着说下去吧。”
那女子见陵嫱翻篇的干脆,心生满意,“此后的事,太后您不都知道了吗?血既已放,也就不要浪费。能助你保的容颜,也算是她大功一件。”
陵嫱点头,表示赞同,但她还是不明白鉴天阁里的那位无忧天师究竟是谁,数月前又为什么要传信给她,让她撤掉点自己放在楚含章的女儿锦德身边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