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能走出来,我替她开心。”指腹在书页间摩蹉,是的,她替她开心。
苏荷被楚含章教育的有点松动,但仍然替她抱怨道,“宋小姐能走出来,婢子也替她开心,但她嫁给不好,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神偷落到楚含章的身上,瘪着的嘴呜呜发出委屈,那是她替楚含章感到的委屈,“为什么偏偏要是陛下,她这一进宫,一横叉在陛下和您之间,您...您该怎么办...”
楚含章轻笑一声,“傻苏荷,怎么要怎么办?我已是这大魏朝的皇后了,我还要怎么办?”
苏荷一怔,半天没反应过来楚含章的意思,“娘娘,难道就不吃醋吗?”
身为皇后,陛下纳妃,嫉妒是大忌,可身为女子,对心上人迎娶侧室的行为而感到吃醋,这不才是应该的反应吗?
楚含章瞥着秋和殿外的那一抹玄红身影,没回苏荷的这个问题。
吃醋吗?该是吃的,不谈情爱,只求袁恪这一人而言,没宋朝华之前,袁恪独属于她,他的一日三餐此前都是跟她一起吃,往后,一日里可能就只有两餐或者更少跟她吃。
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面对这可能会多出来的一顿或几顿一个人的饭,她肯定会难过,而只要她想到,造就她会那么难过的人是宋朝华,那么她也自然而然的会气恼上宋朝华。
吃醋与嫉妒,嫉妒与生气,这本就是一个藤上开出的不同的花。
本根同一,又讲什么区别。
但楚含章知道,“吃醋”这一词,往往跟真情与爱挂钩,她即便只是因为一个人吃饭造就的寂寞而衍生出来的“吃醋”,只要一出口,那不管造就它的是什么,有心人听得,便都是“爱而不得”的失魂落魄。
她喜欢他,这是长久积累的事实,但她也不喜欢他,不喜欢...现在的他。
上官云告诉她,一个女子一生可以喜欢上很多人,但爱的却只有一个。
她现在,并没有爱上他。
所以,她没说,只是看着她淡淡一笑。
转身回屋,殿门外本来是想就宋朝华入宫一事跟楚含章好好解释一番的袁恪,在看到这一幕后也退回了迈了一半的脚。
他绕着秋和殿走了两圈,初夏的太阳照着他的脸上很快就起了一层薄汗,跟在旁边的伺候的小太监拿着帕子,踱着小碎步的在他半尺处不停的晃悠。
袁恪本就烦的不行的心,听着他这步子的嗡嗡声,更是恼火了两重,“哎呀,你跟着朕做什么!”
“奴—奴——”近身伺候袁恪的这个小太监名唤多喜,天生口吃,寻常时候倒还好,唯有这紧张惶恐时最为严重。
袁恪听着他连叫了十几个“奴”后,才想起来这点,忙稳了稳自己的神态,又垂眸正好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用来拭汗用的帕子,道,“可是要拿这个给朕拭汗?”
“回—回—”
袁恪皱眉,“只管点头摇头就行。”
他这话一出,袁恪的脑袋瓜子瞬时就像那捶打了几百上千遍的牛肉丸子忽的掉到了地面上,一下上,一下下,上上下下,好多次。
袁恪拿过帕子,简单的擦了两下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多喜接着帕子也跟后面的人示意。
“你怎么还跟着?”绕着秋和殿绕到第四圈时,袁恪猛然发现,多喜居然还跟在自己身后。
缓了半天的多喜,也尝试着再度开口,“奴,奴婢,奴婢见陛下烦忧,可,可是,可是因为宋夫人?”
袁恪深深的叹了口气。
“皇,皇后娘娘?”多喜的话还是以精简为准,但袁恪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朕原本想着,朕纳了宋朝华,皇后会生气,但是没想到,这都四天了,她竟毫无反应,听秋和殿的宫人说,她今早跟朕用完早膳后,还多食了一碗粳米粥。”提及这儿,袁恪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已爬满笑意。
“朕听说有好多女子惯会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全是压在心底,朕怕她也是这样,积少成多,积累成疾,就想着先来跟她解释...”他说着说着,突然顿了顿,转头双眼认真的看着多喜,问道,“你早年伺候母后,虽后面跟着朕一起去了秦王府,但总的来说,在这王宫里你也比朕待的要多。
你跟朕说说,后宫里的那些太妃娘娘之前都是怎么待父皇的?
也是跟皇后一样,压着喜欢,表面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