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帝一听,直接笑了。他就说,沈家一个庶女那来这么多大逆不道的念头,敢情都是他自己的儿子使得坏。如此一来,还是自己对不住人家沈相了。
好好一个女儿,被自家儿子吓成这样。
想到这里,显德帝不由摸了摸鼻子,竟莫名有些心虚。
“咳!”
轻咳一声,显德帝继续问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帝修寒特别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坦荡荡的对上显德帝的眼,摇了摇头道:“还有,也没什么了。只是,反正儿臣想着沈大小姐现在已经与二哥解除了婚约。本来想找父皇赐婚,一来怕父皇不同意。二来怕沈家大小姐不同意。这才没敢上禀。”
“不过,为了表现自己。儿臣见众兄弟都如此上进,想为父皇分忧,儿臣自然也想。便起了这个夺嫡的心思。当然了,如果父皇能成全儿臣,赐婚于儿臣与沈家大小姐,儿臣自然也不想了。”
说到这里,帝修寒再次特别坦荡的看向显德帝,“儿臣还有一事,想向父皇请罪。”说着,便长拜于地,起来后,直接道:“因为沈家大小姐的缘故,儿臣有些日子常看二哥不顺眼。所以,上次大朝会上,儿臣看二哥正在上奏,便故意抢在二哥前,先上奏了。”
“给二哥使了绊子,是儿臣不对,请父皇责罚。”
说着,便拜了下去,长拜不起。
显德帝听完帝修寒这番剖白认罪,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说他这个儿子有罪吧,也没弄出什么有伤大雅的事。说没什么错吧,又起了夺嫡的心思。
还知道上进,知道在人家姑娘面前好好表现,知道给自家兄弟上眼药,知道给自家兄弟下小绊子……
想到这里,显德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竟又泛出了杀意。
认真打量起依旧跪在地上的帝修寒。很久以后,他突然一拍龙案,愤怒斥道:“为了一己之私,便在朝堂之上与自家兄弟置气使绊,贻误了朝堂正事又当如何!”
“你做事前,就没有想过,你二哥所要奏报之事,万一为大事、要事了!”
“哼!简直荒唐!”
话落。
显德帝便气哼哼地起身,背过身去。仿佛被帝修寒,气得无法不想再到他般。
帝修寒见此也不慌张,更不辩驳,反而直接的认错,“是。是儿臣没有考虑周全。”
“请父皇责罚!”
帝修寒请罪的声,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在宽敞而安静御书房内,久久回荡。
显德帝负手而立,背着帝修寒站了很久以后。他突然开口了,声音有些嘶哑,似内含沧桑般。
问道:“真的,这么喜欢?”
“是。儿臣心悦于她。”
“那若朕说,如果要沈家大小姐,你便从此于大位无缘呢?你可愿意?你可不悔?”
“是。”帝修寒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顿了顿,才道:“儿臣又想了一下,是真的不后悔。”
“呵……哈哈哈……哈哈……”
显德帝听了帝修寒的回答,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他转过身,眸内闪过愉悦,大马金刀地重新回到了龙椅之上,惬意的抬了抬手,道:“起来吧。地上就是铺着西离那边进贡羊毛毯,到底还是凉骨。别伤着了。”
“谢父皇。”
帝修寒规矩行完礼,这才起身。待起身后,向下撇见自己袍上的皱褶,好看的眉宇便忍不住般轻皱了皱,手伸了伸,终是又停了动作。
显德帝见此,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想法。失笑地摇了摇头,看着帝修寒,若有所思。
这个儿子啊,有些太过认真了!
不过,这样恰好也最好。不是吗?
只是,现在还需要确定一些事,否则满足他,又何妨呢?
显德帝见帝修寒又开始一副目不转睛的上朝模样,对白林道:“给寒王赐坐,端杯参茶来,祛祛寒。”
“是。”一直当自己为背景板的白林公公,一甩拂尘,便出门轻唤小太监搬来椅子,又亲自将热腾腾的参茶送上帝修寒之手后,这才行礼默默退下,继续当一个称职的背景板。
热腾腾、冒着白烟的参茶一上,帝修寒也不客气,端起来便喝。待觉得身体颇暖之后,才将茶杯重新放上了高几之上。
显德帝含笑看着他的动作,也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