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晌午的暖阳透过薄云,尽情轻抚胡杨林的每一寸土地,把这片光秃秃的树林染成了生机勃勃的幻像,连那林外戈壁连绵起伏的沙梁,也变化成被定格的金波荡漾的海面。
林中的冷风也渐渐娈得暖和起来,薄雾消散,吹过面庞不再是刺骨的寒意,而是轻轻滑过,没有一丝声息。姽媚快走出胡杨林时,透过稀疏的树林,望见“清虚法上师”正和营门的哨卫说着什么,便迟疑了脚步……
猛然间,“清虚法上师”似乎有了一丝感觉,向树林方向前行几步。然后,驻足举目向林中张望着。
队伍既将启程开拔,事务繁杂,而他却似清闲般跑出营门,只有一个足够的理由,那就是他在寻找自己。
想到此,便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放下思绪,抬手掸了掸适才祭奠时罩衣上的尘土,轻轻松松向林外行去。
让姽媚意外的是,“清虚法上师”此次却是一反常态,并无往日满面笑容殷勤的迎来送往,而是站在那里眯着眼静静地望着姽媚,眼神眇忽隐晦,难以揣测。那张英俊的面庞映照在和煦的阳光中,平静的似乎无喜无悲,无欲无求。
如此的一副姿态,不知何故?竟让姽媚刚刚平静的芳心骤然腾起一许难以名状的失落。
姽媚行到他的面前,默语相视而立,脸颊上的发梢在风中有些凌乱,二人如有灵犀般的默契,就那么静静在站着,谁也未开口,好像都在等对方的言语,又似在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此时无声胜有声”,多么像是一双青年男女在静默中情感的升华。谁知?这却是二人彼此间,在无声的眼神中的揣测、试探与读心,也可以说是一种含蓄的心里对抗。
“大护法祭奠死难的兄弟,未漏半点口风,不然,属下陪同大护法为长眠的兄弟,敬碗辞行酒,添把新土抵寒意。”
“清虚法大师”难抵这无声的暗战,嘴角抽搐着挤出一丝笑容开口言道。
如此的道行并非一蹴而就的做作,它更多隐在自我意识的灵性之中,而是冰冻三尺的修行,“清虚法上师”的道行相较姽媚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此刻他才明白,自认为,自己也是纵横四海的一教之主,这几年忍辱负重的境界升华,完全能与姽媚一决高下,简直就是自欺欺人。她的道行是那么的深不可测,如深遂的夜空一般。
“启程军务繁忙,全压在你肩上,遂不忍惊忧。”
姽媚闻言,转目看向营门口的哨兵,淡淡地回道。
“如此甚是欣慰1
“清虚法大师”长长吁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回道。随既侧过身,笑道:“请大护法入营。”
二人心照不宣,前后相随迈入营中。
……
战马嘶嘶,车轮隆隆,伴着晌午暖暖的阳光,魔界昆仑墟特遣队再次踏上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