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讫,单日磾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的这番壮烈之言,一时间博得满堂喝彩。
刘景摇了摇头,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同样饮下杯中之酒。
随后单日磾又斟满一大杯酒,敬向刘祝、王彊二人:“回家之路,就拜托刘兄、王兄了……”
酃县距离衡山数百里,加之他们荆蛮的身份十分敏感,自然不能走陆路,走水路是唯一的选择,所以要麻烦刘祝、王彊,带领船队将他们送回衡山。
“翁叔,不必客气。”刘祝、王彊笑着和单日磾共饮了一杯。
刘景这次交给他俩的任务不止于此,在送单日磾回衡山之后,他们还要马不停蹄北上。
刘景去年在黄氏船场订购的十五艘船舰,将会在未来一两个月内陆续完工。
接收船舰、招募棹夫、训练棹卒……诸多事情接踵而至,所幸他们去年已经累积了足够的经验,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刘景两年来在黄氏船场前后订购了三十艘船舰,不过他不准备再继续订购了,明年荆州就会爆发大战,到时候船舰怕是还没出船场,就会被张羡强行征走。损己利人的事,他万万不会做。
其实酃县境内也有几家船场,只是规模有限,手艺也比较一般,只能造十丈以下的船只。
即便不尽如人意,可刘景还是毫不犹豫向几家船场下了大笔订单。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哪有挑肥拣瘦的资格,每多一分实力,自己就能多一分保障。
同时,他心里还有一个打算,一旦张羡战败,临湘遭到刘表军包围,他计划将临湘附近的诸多船场强行迁来酃县。反正张羡已经用不上了,与其白白便宜了刘表军,还不如便宜了自己。
…………
宴会直到天色将黑才宣告结束,刘景熏熏然的登上马车,没有回县舍,而是直接返回家中。今天是七夕,妻子邓瑗早早就带着诸婢回家,与家人共度佳节。
到家后,刘景下车走进家门,推开仆婢的搀扶,踩着软绵绵的步子行往后庭,尚未跨入院门,便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刘景脸上亦不禁露出笑意,这是妹妹刘饶的笑声,他当即进入后庭,果然看到梳着双丫鬟,一身丽衣彩带的刘饶站在堂下,小姑娘对着皎皎月光,手持针线,满脸娇憨。
妻子邓瑗,乃至阿姝、阿喜诸婢,皆埋头穿针引线,欢声笑语不断,连刘景回来都没有发现。继母张氏和嫂子赖慈则笑意盈盈,看她们忙得不亦乐乎。
七夕有很多习俗,“穿针乞巧”便是其中之一。《西京杂记》曰:“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具习之。”
刘和、刘群叔侄虽然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到底没有参与其中,很快就发现了刘景,不由呼道:“阿兄……大人……”
刘饶“啊”了一声,看到刘景归来,立刻蹦蹦跳跳跑过来,献宝似的捧着金针,小脸满是骄傲地道:“阿兄,你快看,这是我穿的针,我的手巧不巧?”
刘景笑着颔首道:“巧、巧……阿离的手啊,天下最巧。”
刘饶被夸得好不高兴,随后一想不对劲,马上嘟起小嘴道:“阿兄你怎么才回来?再晚一些,就错过牵牛、织女相会了。”
刘景摊开手道:“我也想早点回来,奈何陷身酒宴,不得脱身。”
刘饶气哼哼道:“阿兄,你这明明就是推托之言,你乃是县君,酃县你最大,你要离开,谁敢阻拦?”
刘景笑着揉了揉她的丫鬟,来到堂下,虽然喝了不少酒,依然仅守礼数,分别向继母张氏、嫂子赖慈见礼。
邓瑗见夫君面带醉意,立刻吩咐阿姝烧水煮茶,为其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