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三章
大施拳脚前,高长松先把高玉兰送到书院。
她一点也没恋恋不舍,背着小包袱欢天喜地就上山了,高长松在她身后伸出尔康手,怅然若失。
山门口迎接的照旧是强迫症卯师兄,高长松凑过去做了一下市场调研。
“如果给你一场地,跟不同门派的弟子切磋,胜者有钱拿……”
话还没说完,卯师兄便大惊道:“还有这等好事!”
高长松:“……不会觉得抛头露面,有损修士的威严吗”
卯师兄一头雾水:“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而且把其他门派的道友给打了,这多威严。”他想想,觉得此话不好听,太嚣张,又换了个表述方式道,“能够在公开场合去其他道友切磋技艺,高兴还来不及。”
高长松:你们就是想光明正大打人吧
采访了不少修士,态度都很一致,他们不惧登台与其他修士切磋,若输了是棋差一招,当然,就没人觉得自己会输。
于是,高长松作总策划,其他门派搭把手,这天下第一武道会的概念就有了,那些参与的门派都觉得这说法很好,“天下第一”够气派,而且众门派联合做活动,还是第一回,可不就应了这个一字
至于“道”,这里不是道教的“道”,是“大道”的道,这个寓意也好,哪怕是佛门的人来了,都不能说自己不追求大道。
唯一就是“武”,一开始众人是颇有微词的,毕竟道门看不上武夫,妖族看不上武夫,儒家说你们一个我都看不上。
可这动手的比斗,比的不就是“武”吗高长松的意思是,有个武道,所有观众都知道是看打架,言简意赅,这不是挺好的,咱们毕竟要挣钱,也得像市场屈服一下,随大流。
当然了,他是很佛的,如果其他主办人有了更好的主意,更好的字眼,立刻换也没问题,他不拘于一两个字。
高长松这么说了,其他人也觉着不必要为了一两个字吹胡子瞪眼,他们这群人,要的一个是实实在在的好处,要灵石,至于第二个,则是希望本门派、本族的子弟能够一举夺得魁首,想想看,在这种天下性质的大会上赢了,不正代表他们的道法才是最好的吗
起码动手能力是最好的。
概念跟名头定下来后,还有些别的,高长松将那一圈主办人拉起来,开了个短会。
“这大赛想要吸引人参加,多少得有些彩头,单只有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名头,不够吸引人。”他提议道,“我觉着设一、二、三三名,分设奖金就不错。”
这话在理,没门派不同意,高长松逡巡一圈道:“第一名奖一万块灵石,第二名五千,第三名两千,诸位意下如何”
一万是个大数目,此话一出,引起众人哗然,那可是一万块灵石,足以支撑一个中型门派一季度的开支,说做彩头就做了
目前组委会的人有丹鼎派代表丹修的张仁祖,单纯想来捞一笔、顺便给高长松站场子的魃宥,太一、净明道的道人,武当派的魁首,以及一应虫鱼鸟兽之族的族长,零零总总凑了十四人。
这群中走兽最实诚,也最穷困,全天下走兽的大族长麒麟犹豫道:“是不是有点多”
他们是真穷,不是假穷。
金翅大鹏嗤笑出声,极尽嘲讽之能。
走兽跟天上飞的不可能对盘,这是历史遗留问题。
麒麟说是仁善的象征,实际脾气火爆,二者当即就要大打出手。
看一众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妖兽,高长松还是咬牙出来打圆场了,他先表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灵石给的不够多,哪里配得上天下第一的名头彩头要够震撼才行。”
“况且,这说一万两,也不是某一门派单独掏的,我想,咱们这次的一应费用都该计算综合,最后按份额认领,到时挣了灵石,也好按照比例返回给每一派、每一族。”
说白了,他准备搞股份制。
麒麟一听,不哼气了,在场这么多,他们最多就出一成,那也没什么。
若高长松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投以怜悯的眼神,想什么呢,这要花钱的地方可多了,人力要不要钱场地要不要钱还有宣传费……
场地方面还是现成的,大安内两处地方可容纳多人,一个是瓦子,一个就是大相国寺山门前的广场,在场人本来就是觉得大相国寺的和尚挣太多了,他们想学学,才不会让这笔灵石给他们赚去,自然就落到魃宥头上。
魃宥亲兄弟明算帐,他带着心腹掌柜一起来的,当时便打算盘掐架,报数字给在场人听。
之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什么“胡说八道,哪来这么多钱!”
“你是要吸干我族的骨髓啊!”
“呵,爱租不租,不如去跟大相国寺的秃驴讲价,看他们不狠劈你们一刀。”
高长松看他们快上演全武行了,干脆溜出去,以他对这些人的了解,当他们辩论不出所以然时,总要用物理手段打服对方,自己这三十几级的小喽啰,连风压都承受不住,还是不要往里挤了。
……
这一溜,就溜回了新买的小别院。
高长松真喜欢这小院,庭院不是很敞轩,点景却很丰富,青松、小径、流水,再配以几缕翠竹,虽在闹市之内,置身其中,仿佛在深谷中,外加阳光通透,虽景物清幽,确无凄冷之感。
他极爱庭院的精致,几面墙壁仿佛隔绝出一方新天地。
庭院左边设一方小亭,亭内有一塌,塌前一座屏风遮挡视线,塌后有大画屏,塌边摆放着一方凭几。
高长松爱在这小亭中午睡,只需在石柱上贴两方避蚊符,那些扰人清梦的小虫也会远离这,没有蚊虫,只有植物的清香,与缕缕惬意的风,躺在那,不就置身仙境一般
然而今天,已有人捷足先登,感受这在山水田园中休憩的乐趣,人不用说,自然是钟离珺。
他是会享受的,竟让磨喝乐小人给自己打扇子。
高长松本不爱用婢女,自从磨喝乐小人加入他家后,这些二次元粘土人承担了他们本不该承担的重任,帮做家务无数。
可高长松终于意思到,三头身小人用起来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既要他们干活,那不就得更大些
于是他找邓陵门的楚生,又给他的磨喝乐小人重捏身体。
实不相瞒,楚生看他的表情,写满了四个字——人傻钱多。
有捏磨喝乐的钱,他都能买不少仆人了。
且高长松的审美古里古怪,非要把磨喝乐捏出怪模样,他就没看过这等雕塑法!
是的,没错,高长松完全是按二次元三头身人物捏的,一个个在他眼中萌得不行。
等身的手办,不是他不想要,是楚生做不出,除非他直接拿一具大手办让对方照着捏。
目前高长松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没到这一步,或许再过些时日,他就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是事儿了。
对钟离大郎来说,高长松这已成了他第二个家。
这些时日,钟离珺俨然化身打虎英雄,专剁害虫,只要是挂过来的、农人无法解决的害虫,他都上门刷刷刷打了个遍。
这种行为甚至侵犯了部分剑修的利益,要知道,留守在大安的剑修还是挺多的,他们也要恰饭、也要挣钱、也要养老婆,除了卖酒外,做任务挣的小钱钱也不是小数目。
剑修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砍野猪的任务,比起周期长的护卫任务,上山采雪莲的宝藏任务,这最简单,也最轻车熟路。
其他修士也不怎么乐意干这些打打杀杀的活计。
剑修还要修炼,要闭关,要打磨剑,要卖酒,留给任务的时间不是很多,钟离珺则将其当成工作,当成必须完成的任务,耗在上面的时间就多,一时间内,出一个新任务他就收一点,不给人留余地。
这搞得剑修也人心浮动,一个个想,他们是不是也得卷起来,抢任务了好在这时,钟离珺略有新发现,又按兵不动了。
他的新发现按下不表,眼见高长松回来,他在榻上支起半边身子,又勾起凭几上的茶壶,给高长松倒一杯。
高长松直接在榻边上桌下,看那热腾腾的茶水,笑开了:“这可是三昧真火热的茶”
钟离珺摇头:“若是三昧真火,茶壶就要被烧穿了。”
他是用内力热得茶壶,当然内力是高长松起的名字,正儿八经说起来,这可能叫“进阳火”。
对外聚气,对内则把内气运转完几个周天,也屏在一块,内外的气聚合在一起,能生热度,也能形成无形的可以打出去的气。
高长松琢磨着,觉得跟武侠的内力差不多,钟离珺就用这热气腾腾的内力给他把茶水热了。
高长松喝得还挺高兴的,这杯茶喝完后,他就翻身歪上四面漏风的榻,跟钟离珺兴致勃勃地咬耳朵:“我回来时路过报名的棚屋,见反响很好,人把棚屋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他笑道:“要我说还是那一万灵石的功效,这些别的不说,剑修们肯定愿意来。”
“我再喊人去扇扇阴风,点点鬼火,还不知道能有多火呢!”他开始联想了,“道士们不用说,光是那些参与门派就不知能动员多少人来,马上应该去儒道的文士那宣传宣传,他们不是一个门派都看不起吗这种打脸活动怎么能不上”
钟离珺看他说得高兴,内心也十分欢喜,可他又不知如何表现,思来想去,又坐起身,给高长松又倒一杯茶。
想得也挺好,说这么多话,不得口干舌燥是要喝点茶。
高长松本是歪着,给他一递水,又起来,再咕咚咕咚喝一杯。
他还有话要哼哼,喝完说:“应该还能招一二炼器师,听说他们时常花钱租修士来实验新产品,这回不仅不要钱,人还多,他们肯定高兴。”
这天下第一武道会,高长松可投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说起炼器师,他又有了新想法。
他翻身问钟离珺:“你说,他们能否造面巨大的水幕”
钟离珺跟高长松面对面,鼻尖对鼻尖,他紧张极了,心跳速度都加快了,勉强压抑住自己荡漾的心神,正经问道:“为何要水幕”
高长松心说,为了投影啊!
他凭看过无数的记忆复述道:“你是否听说过一种法术,能看千里外的景色,并将其投射至水面、镜面上”
高长松笃定这世上是有千里眼之术的,可投影,他不是很确定。
好在百科全书般的钟离大郎回答道:“你说的可是水镜之术”
高长松一听,欣喜若狂,连忙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术!”又投以充满希冀的眼神道,“你可懂这术”
钟离珺说:“我是不懂的。”
可还没等高长松失落一秒,他就接口道:“但你那……组中该有不少人懂。”
高长松:“委员组。”
紧接着钟离珺解释了原因,这个水镜之术呢,比较像是《火x忍者》中水晶球观察术,看着有用,实则鸡肋。
首先,这术的观察范围不大,以门派为例,最多笼罩一个山头,再往远处信号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