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徽示意众人起身,落座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神色当中满是愉悦,颇多了几分神清气爽。
何所依看着他如此神情,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好奇,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含了浅浅的笑意,开口问道:“父亲这时才回来,又这般欣喜,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便都随着何所依望向了何徽,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何徽见何所依问及,当即爽朗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说道:“好事!自然是好事!”说着,目光淡淡地扫过了桌旁围坐着的几人,这才又开口道:“方才早朝的时候,皇上对辰微大加赞许,说辰微入军中任职半月有余,已然将兵士操练精良。”
话音刚落,何所依和苏尘婉的眼中便顿时生出了一丝亮光来,想来心中亦是格外的欣喜,只静静的望着何徽,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起先太子同皇上言说此事,皇上还不大相信,区区半月时间,任是孔明在世,也无法训练出精良兵士。皇上便随着太子前往军中查视,谁知看到的兵士,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生生比往日里好上了一倍。”
说到这里,何徽的面上更是满含着笑意,心中亦是无比的骄傲,看来自己的这个儿子还并不是表面上的那般放纵不羁纨绔子弟。
“皇上还说,同辰微见面时,询问了一番,这才得知原是因太子听闻他自幼熟读兵法,命他操练兵士,这半个月里,辰微同兵士练武艺,整队列,又辨旗鼓,明进退……皇上赞赏不已,言他操练有方,着实是个难得的治军奇才。”
苏尘婉听着何徽这一番话,面上更是与往日不同的笑意,难得如此欢颜,只是未曾想到,自家儿子平日里总是无所事事,成日的念叨着要去军中,如今入了军中,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何暖凉在一旁听着这些,袖子中的手早已是紧紧地握了起来,骨节亦是捏的有些泛起了粉白,面上却仍然不好表现出来什么异样的神情,只是笑着,似是真心为何辰微高兴一般。
何所依目光淡淡扫过几人,满含笑意望着何徽说道:“阿弟早先便心念着要去军中施展才能,本以为是他信口调笑,如今看来,倒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何徽本就愉悦,如今听着何所依如此说,更是笑弯了眼,面上也尽是自豪之气,心中对于这个向来放纵不羁的儿子有了新的认识。
此刻何暖凉的情绪便没有那般喜悦了,且不说何辰微如何,先论太子沈霍素来与顾之衡针锋相对,如今何辰微又是在太子军中做事,更得了皇上青眼。
现如今的情势,自是对顾之衡极为不利。
想着这些,何暖凉便不由得便出了神儿,丝毫没有发觉,何所依此刻正注视着自己。
何所依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呷一口茶,素指轻轻划过了盏沿,望着何暖凉,眼中似是含了几分好奇,淡淡说道:“妹妹怎么了,在想什么?阿弟如此争气,妹妹难道不为他高兴?”
其实何暖凉心中想的什么,何所依她何尝不知?只是见着眼前这样的场景,偏生倒要问她一问就是了。
思索罢,何所依略略垂了眸子,轻轻的吹了吹水边浮着的茶沫,只静静的等待着何暖凉的声音。
何暖凉本还在思索当中,突然听到何所依唤自己,自是一怔,回过神儿来之后忙摇了摇头,赔着笑道:“怎会不高兴,不过是一瞬失神罢了。”
语罢,何暖凉心中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方才自己在脑海中思索着顾之衡与沈霍之事,竟还没有发觉何所依注意到了自己,差点就将神情表现出来,好在她反应快些,才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
何所依见着何暖凉这般反应,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何暖凉心中想着些什么,早就被她看得透彻无比,如今这么尽力掩饰,也是无用。
苏尘婉向来不愿与何徽多言,几人谈话之时,更也没有开口,只是自顾自的端着茶盏,喝着茶水。
午膳毕,众人皆是回了各自院中。
何暖凉在长廊上缓缓走着,心中却早已是忐忑不安,眉头也不由得微微蹙了起来,袖子中的手紧紧的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