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自是将何所依的神态看在了眼里,心疼却又无奈,先前何所依似是一点也不在意,好像这伤口不是在她身上一般。大夫来了也只是草草的清洗处理,如今看着,倒是并没有明显好转。
“小姐,今日这天儿不大好,在外面竟有些热了,且小姐还有伤,还是回房中吧。”子衿微微蹙了蹙眉头,定定地望着何所依的侧脸,等待着她的回答。
何所依却是并不怎么在意,微微摇了摇头,“无事。”侧眼望向一侧的花草,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近几日的花,倒是开得格外好。”
子衿闻言,面上显现出了一丝自豪,笑着说道:“这是自然。往年里正是最近这些日子,府中各处的花,都是开得最好的。更何况,前些日子老爷才请人修葺了院落,更添几分风采呢。”
子衿话音刚落,却见着何所依身子一顿,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正开口欲问时,何所依便已朝着她问道:“往年里赏花宴就在近日,这几日府里的花开的正好,估摸着母亲也要请京中众夫人小姐前来赏花宴了。”
子衿闻声,自是颔首,应声道:“是了,奴婢记着,前些日子夫人就说起过。”语罢,环顾了四周,继而又道:“这花开得的确好,也难怪小姐留连。”
何所依只不过心绪不宁,哪里是为着这花。听着子衿的声音,却也只是淡淡点头,随即一拂袖,轻声几不可闻,“回房吧。”
莲步轻益,不多时,便至江虚阁。入了房中,便见浮萍在桌边不知垂首做些什么,上前细看,原是几封信。
浮萍本未注意到何所依回来,只低敛了眉目,极其认真的查看书信。待何所依近前,这才恍然发觉,福了身子,“小姐。”
何所依轻抿了唇,拾起桌上的信笺,见是顾之衡与何暖凉的书信,顿时心中一紧。目光流转,望着浮萍笑道:“你办事倒利索。”
语罢,坐至位子上,提起笔便仿着书信写着些什么。浮萍和子衿侍立在一旁,看着信上的内容,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尤是浮萍,原不知何所依让自己寻二人的书信何用,此时自是明白清楚。心中不觉佩服何所依的手腕,先前那山贼便是最好的体现。
何所依向来习作书法,又擅长仿人字迹,故而没多大会儿功夫,两封信便已经洋洋洒洒写好。搁置下笔,将手中书信递与浮萍,吩咐道:“各自命人密送与二小姐和吴王,莫要走漏了风声。”
浮萍闻言,接过信笺,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袖子里,定定望了一眼何所依,颔首应下。
何所依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待着赏花宴那日,若自己的计划没有疏漏的地方,一切若是顺利,那日过后,自己便可推掉与顾之衡的婚约。
是花开季节,正值相府赏花宴。
拿到请帖,顾之衡只觉得热血沸腾,当即派人备了车马,前往丞相府。
丞相府门平日都是关着的,今日大开,难免有过路旁人侧目瞥一眼丞相府内。来相府的达官贵人络绎不绝,那些平民也不敢公然张望,只在远角看着,向旁人诉说相府的奢华。
顾之衡的马车摇摇晃晃到了相府门口。马儿慵懒的随马夫牵着在一旁,但那车内的人却早已迫不及待下了车。但众目睽睽之下,不敢太过着急,仍保持着他王爷的风范,徐徐走了进去。
早有传闻吴王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却又不失大气。因顾之衡与何所依是有婚约在,因而赏花宴邀请顾之衡也不足为奇。倒是那些宾客,见了他无不唏嘘这太子之位非他的可惜。
从下马车,到进相府门,顾之衡走的不急不慢也目不斜视。走到偏角,便有一个小厮朝他走了过来。小厮满脸堆笑,开口便道:“王爷,您终于来了,大人等候您多时了。”
顾之衡并不语,只微微颔首。
“那王爷请随我来。”
小厮说罢,抢先一步走在了前面,为顾之衡带路。顾之衡满脑子都是信中“何暖凉”的话,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太过欣喜,大步前行。
只是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这一路花草越发多了,不像是丞相的作风。但想到丞相或许喜欢花草,又筹划着是否要给相府送些珍惜花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