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皇上颇具深意地望了一眼顾之衡,这才又缓缓继续说道:“何小姐的意思,是解除与你的婚约,二小姐自是要依礼嫁与你的。”
顾之衡闻言,与秦妃一般,皆是一怔。本以为此事还可以有余地,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结果。顾之衡心中再不愿,如今这等事已经出了,便也由不得他了。
半晌,顾之衡才反应了过来,只好点了点头,“本就是儿臣的过错,自当如此。何小姐不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虽是如此说着,顾之衡心中却早已是恨极了何暖凉,只觉得这一切都是为她所害,若不是她,如今要与自己成婚的,便是何所依了。
皇上见顾之衡没有反对,低垂了眉心,又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到底出了这样的事,那二小姐的出身本也不高,此番便只好赐与你做侧妃了。”
话音刚落,秦妃与顾之衡皆是一怔,没有想到皇上竟只将何暖凉赐为侧妃。惊讶之余,二人心中好受了一些,总归是留下了正妃的位子。
“是,儿臣一切都听父皇安排。”顾之衡行了礼,极为坚定的说着。
皇上见他答应,心中也是一块儿石头落了地,毕竟这何徽是朝中肱骨,此事若是不妥善处理,定然会让何家有所不满,到时未免会影响了前朝。
“衡儿要好生待那二小姐才是。”皇上终是这么淡淡一句,只希望此事能尽快了结了。
圣旨即下,钦天监择了日子,吴王顾之衡与何府二小姐何暖凉便即日成婚。如此消息在京中传了开来,不屑的有,感慨的亦有,都不过是局外之人,妄加议论罢了。
大婚当日即至,因着是皇上赐婚,自是一路敲敲打打的到了相府,接那新人的花轿,用的却不是正红色。毕竟,只是侧妃而已,顾之衡虽无正妃,但此次之事,论何暖凉的地位身份,自是坐不了这王妃的位子。
既是侧妃,便只在王府内举办了酒席,再无张扬之势,来的宾客,虽是皇亲国戚中的重要人物,但心中都知晓这二人是怎么回事,因而面上过得去就是,其余的则是打心底里轻蔑与不屑。
昏黄烛影轻轻摇晃着,房内是一片寂静,何暖凉静静坐在榻边候着,面上却已然是清泪两行,心中早已如刀绞,却也无可奈何,眼前是红色的盖头,生生无人挑起。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设计那些弯弯绕绕,不如直截了当的除掉何所依。思及此,何暖凉哀伤的眸子里兀的多出了些许强烈的恨意,指甲亦是陷进了手心里,早已感觉不到疼痛。
这一夜,新婚之夜,顾之衡却是一步也没有踏进这房间,独留何暖凉一人空守至天明,无人问津。
顾之衡和何府的二小姐都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情,顿时就成了京中众人的谈资。人们茶余饭后没什么好聊的,焦点便是聚焦在这两人身上。
街头的小茶馆中,三两个闲人正喝着茶,其中一人一手闲闲的端起茶杯,另一只手在桌前敲个不停:“你听说了吗。何府赏花宴之中出的那一档子事情。”
另一个人微微抬起头来,眼底有不屑的光:“自然是听说了,不就是吴王殿下和何府二小姐不清不楚,在赏花宴之时被众人发现了吗?”
“何止不清不楚。听说……”这人形容有些猥琐,说到此处的时候刻意微微压低了声线,众人因着心中好奇,也都凑近了去听,“这两人是在床上被人抓住的!”
一听此言,众人都有些炸开了锅。一旁的几个小媳妇原本只认真听着,如今有些憋不住了:“不可能。吴王殿下向来是翩翩浊世佳公子,怎会干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的确如此。此事一发生,几乎京城上下的大姑娘小媳妇心都碎了一地。一直以来,吴王殿下这个字眼,就代表着温润如玉,代表着翩翩公子。顾之衡每每在城中出现之时,总有那些个喜欢书墨的世家小姐微红了脸庞,低低道一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现如今骤然得知了堂堂吴王殿下竟会做出这般事情,不由得引来了一片失望之声。顾之衡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也随之崩塌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