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眼下两人相识的消息,不便透露给宫中之人,因此宁辛夷即便是决意好了,也照旧是小心翼翼的,只简单收拾了一下,瞧着时间将近,就向着御花园而去。
行至御花园之后,宁辛夷无意与其间风景,只急匆匆向着假山处而行。不同于御花园其他地方的热闹,假山后头人迹罕至,正是私下见面的好地方。
宁辛夷本以为自己今日来的还算早,然而当她刚走到假山旁,就看到了林轻远的身影。宁辛夷心中一紧,更是加快了步伐,匆匆向前走去,走到近前,才轻轻唤了一声:“庄主。”
林轻远今日身着一袭黑衣,上头半丝花纹也无,简洁的线条却更是衬托出几分林轻远的潇洒英气,叫人看了只移不开眼。听到身后宁辛夷的身影,林轻远回过头来,面上带了几分浅薄笑意:“宁贵人。”
望着林轻远,宁辛夷只觉着周身都开始不自在起来,原本做好的决定,此时皆是化作一团乱麻,慌乱了片刻,这才回了礼去。
待回礼之后,想着自己方才的反应,宁辛夷只觉得心底漾起来细细的悲哀。
自己本心中早已做好了决定,怎的见了林轻远之后,原本执起的坚硬盔甲皆是溃不成军?思及此处,宁辛夷更是觉得心底一片难言之情,只能隐忍了下来,不去言说。
林轻远倒是没发觉宁辛夷这些个异常,只觉着她好似又清减了几分,虽有弱柳扶风之姿,瞧起来却怪让人心疼的。
这样想着,林轻远禁不住就向着宁辛夷问道:“这些日子,宁贵人过的还好么?”
“托庄主的福。”宁辛夷声音愈发低沉几分,“这些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只是挂念着宫外遭人挟持的父母,偶尔有些睡不好觉。”
说罢,宁辛夷忽觉得喉间一片刺痛,本想隐忍下来,却怎么也遮不住,只能拼命拿了丝帕,掩在唇边咳嗽起来。
即便这样,那咳嗽声也是遮掩不住,一声声溢出来,叫林轻远听了忧心不已。宁辛夷咳嗽了好一阵子才停歇下来,只沉默着,也不说话。
见着宁辛夷此时面上染了几分病态的潮红,林轻远只当是忧心父母所致,更是升起几分由衷的同情:“贵人这些日子可是身体不适?”
“偶感风寒罢了,不过是小病,庄主无需挂齿。”宁辛夷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打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遮掩住眸色,叫林轻远看不清楚她面上神情。
听得宁辛夷这么说了,林轻远即便是心中有些担心,也不好再问,只能转了话题,想方设法的安慰宁辛夷:“贵人若是挂念父母的话,倒是不必担心的。这些日子在下派了许多探子,已然隐隐有了几分消息。只是不敢确定,是以眼下不便同贵人言说。”
林轻远一向是靠谱的紧,往往他说三分的事情,实则已然有了五分端倪。此时既然说宁辛夷父母有了几分消息,想必距离成功寻到他们,解救之日也不远了。
这倒是宁辛夷这些天来听得的第一个好消息了。思及此处,宁辛夷苍白的面上也不由得露出来几分浅薄的笑容:“多谢庄主了。若他日寻到父亲母亲的消息,务必要告知本宫,本宫感激不尽。”
林轻远闻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自然明白。因着两人此时在宫中不便显出相识的痕迹来,因此纵使见面也不能太过长久。因此见着该说的都说完了,林轻远当即向着宁辛夷拱了拱手:“贵人,眼下你我二人相识之事不便透露出去,眼下呆在假山之时已有些久,不如这便分别吧。往后有什么消息,尽管书信来往。”
听得林轻远这话,宁辛夷虽然心中有几分不舍,却也明白林轻远所言句句有理,因此只点了点头,当即同林轻远告辞。
临别之际,宁辛夷不由得趁着林轻远不注意之时,留恋的望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去,回到翠意宫中。见着宁辛夷远去的背影,林轻远也并未多做他想,只径自回到了竹贤宫中。
眼下回到宫中倒也没什么事情,且御花园中着实是风景如画。是以林轻远一边走着,一边赏着沿途风景,不紧不慢,端的是惬意极了。
这短短的一段路程,直让林轻远走了许久,只觉着这般漫步也别有一帆风趣,叫人心旷神怡。然而刚刚回到竹贤宫,林轻远便不由得对自己方才的不紧不慢,感到几分后悔了。
原因无他,林轻远刚刚走到竹贤宫门口,便看到了宫中服侍的小太监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眸间皆是焦急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