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届时庆徽帝正斜倚在榻上,喝着太监递上来的汤药,痰盂中还溅上了些血迹,更别说那帕子上的星星点点,榻上之人脸色更是灰败。
少女尚且身着骑装便风风火火的进了殿,看见这一派景象……
令月眼圈立即就红了,当即就扑到了榻前。
“阿耶骗人!阿耶的病根本就不是先前说的那样无碍,若是无碍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无法痊愈,甚至一日不如一日……”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嘴也是有些瘪着,紧紧扯着庆徽帝的衣服不放。
圣人无奈将碗勺放到一旁,拿了一方新帕子给少女擦了擦眼泪,轻声哄道“皎皎莫哭了,阿耶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只是不想你知道伤心……”
“儿迟早会知道,难道那时候就不会伤心了吗?”
“这……”
“阿耶还是莫要瞒了,其实阿耶的病根本就不是什么咳疾……对吗?”
令月满眼希冀,她对希望阿耶能否定她的猜测,但事与愿违,庆徽点了点头,宽厚的手掌抚了抚她的发顶,开口道“太医令说,这是肺病,尚且找不到能治疗它的方子,阿耶怕是时日不多了……”
要不是还有别人在,令月真恨不得大哭一场,像五姐被拒婚的时候那样,无所顾忌的嚎啕大哭,但是她不能,她不能让阿耶更伤心……
“我以前想着,若是我不在了,谁能继续护着我的皎皎呢?贤和珏不错,但想了想又作罢,贤虽仁爱贤良,但过于仁心,缺少帝王的杀伐果断;珏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到大皆是一副模样,永远的逍遥闲肆性子,更不适合这个位置,允还太小,根本来不及,身份大抵也是不能服众的,只有弘,只有弘了……”
“皎皎会怪阿耶吗?”
庆徽帝声音沉重,娓娓道来,一字一句中都饱含着无限的思虑,最后一问更是在心间辗转了数年,犹如吐出一颗孕育多年的珍珠一般……
“怎么会……怎么会,阿耶千万别这样想,阿耶是对儿最好的人,况江山社稷非同儿戏,阿耶这样做很是公正,若真因儿让阿耶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儿才是羞愧万分!而且……”
“而且什么?”庆徽帝面色微动,追问道。
“而且阿耶曾经不是说,除了兄长的庇佑,儿还可以获得其他的庇佑吗?”
令月止住泪意,一抹释然的淡笑浮现在脸庞上,犹如雨过天晴一般。
“皎皎的意思是愿意……”
庆徽帝脸色大喜,似乎十分高兴,就连气色也是瞬间好了些许。
“现在还是莫要操心这个了,阿耶的病摆在这儿,儿还没有好心情去想这个,过段日子再说吧……”
“好好好!过段时间也好,正好清河和珏的婚事也要到了,宫里也该先热闹一番了,等回了宫,记得多看看清河,毕竟平日里你们姐妹最为亲厚!”
庆徽帝笑的灿烂,除却面上的灰败,倒一点也不像个绝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