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主座上的易佰生手心内已然激起了一层薄汗,眼神止不住地朝着地板砖望去,妄图从那朴素无华的地板砖上看出一丝花来。
“……你紧张?”饶是有些神经大条的铃兰也觉察到了易佰生的无措,便趁着人还未到时,拿起桌上放着的一块薄荷叶糕点放在了易佰生手上,“哝,压惊用。”
易佰生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塞进了嘴中。刹那间,一股直冲天灵盖的凉意顿时朝着易佰生的四肢百骸袭去,那一瞬间,易佰生仿佛已然看见了黑白无常笑嘻嘻地冲他招了招手。
易佰生呜……
不过也正是借着这股凉意,易佰生总算安定下来了不少,长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是放松了下来。铃兰适时地递过去一杯凉茶,“润润喉,免得到时开口,被点心渣滓噎死。”
易佰生接过凉茶的手微微一顿,继而微微侧目,有些万般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人,“……若是你真的嫁为人妇,怕是你夫君真的有朝一日会被你气个半死。”
铃兰冷酷地“哦”了一声,“老爷快喝,喝完茶了好见客人。”
“……得,祖宗。”易佰生怕了眼前这个能把天聊死的女子了,只能喝下那一碗凉茶,准备迎接送上门来的冤大头,不是,证据。
随着装扮成小厮的杀手一声通报,两人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正襟危坐着等候送上门的那些个“证据”了。铃兰也收起了自己那副冷若冰霜的面孔,换上了一副妖媚的表情,覆在了易佰生的肩膀上。
“哈哈哈哈……桓老弟这日子可真是相当舒坦啊,”荣利大踏步走进来时,虽然是向着易佰生这个冒牌城主问候的,但实际上眼光却是不由自主地瞥向了他身后的那个女子,“美人作陪,定是潇洒不已!”
“荣大当家客气了,”易佰生皮笑肉不笑地起身回应着,顺便将铃兰的容貌完全挡在了自己身后,“最近天都城那边动静不断,恐怕是陛下已然注意到了这里。就算是佳人在侧,也无法安心入睡啊。”
荣利愣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自己虽然曾是这里的一员,也算得上城中贵族,但现如今……若非是眼前这个利欲熏心之人,自己岂能落得个落草为寇的下场!
荣利表面上笑嘻嘻,其实心中早已将主座上的青年骂得狗血喷头,“老弟啊,你这话,又是何意?难不成城中现如今已然……”两人客套一番后,就座,开始你来我往地试探着。
“难保不准啊,那些人啊,已经盯上你我二人了。”易佰生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实则是在观察荣利的面部表情,眼瞅着他的嘴角恐慌地抽了抽,易佰生便晓得,自己的大鱼已然上钩了。
果不其然,已然和官府作了对的荣利当下便慌了起来,“那这、这如何是好?桓老弟啊,咱们哥俩儿可不能都折在这里啊。”
易佰生叹了口气,“兰兰啊,你先下去吧。”铃兰知晓易佰生的意图,便妖娆地朝着易佰生抛了个媚眼,随后便乖巧地扭着别扭的八字步回到了内室。
荣利了然,随后也将自己的两个小弟轰了出去。
此时的前厅猛地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易佰生与荣利面面相觑着,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