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娘亲去世后,薛兆邻也被外派崇州,鲜少回来,这么多年没见,薛江蓠甚至都忘了自己的爹长什么样子。
哪怕当初她嫁给萧汉卿,他都没有回来过。
如今一看,他与印象中的模样相差甚远。
沧桑的脸庞都是风霜痕迹,那双眸子也不再清澈威严,反倒多了看淡世间薄凉的疲倦。
薛江蓠收敛情绪,继而开口。
“不是我不把相府当家,而是相府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家人。我既已自立女户,其他的事就不必多提,我也自认为没那本事,把相爷从诏狱捞出来。”
“你有。”
薛兆邻斩钉截铁地开口。
“你与太子关系尚好,又有皇后为其撑腰,哪怕不求你祖父安然无恙从里面出来,至少打点下关系,让你祖父能在诏狱里过的好一些,有足够的时间去查清此事,那也是好的!”
“蓠儿,我知道相府亏欠过你,你心中有气,但是这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那是……”
“有因有果?”
她忍不住嗤笑起来:“好一个有因有果啊!试问我做错了什么?让相府的人如此对我?明明我才是相府嫡女,可当初为什么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薛兰芷?”
“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不管我怎么讨你们开心,那都是我的心机!到底为什么?”
她鲜少有失态的时候,可现在面对薛兆邻的话,她心底多年的委屈,一拥而上!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从没出生过薛家。
可有些事,不是她能决定的。
老夫人忍不住回答她。
“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屡屡犯错,让芷儿给你背锅,要不是芷儿,你在相府都没办法立足!你……”
“芷儿芷儿?她就那么好吗?她纵火烧我,表里不一,更是做出对相府大不敬的事来,这些你都没看到?!既然你口口声声你的芷儿那么好,那相爷你就让芷儿去救好了!”
老夫人一听,顿时被气的上不来气,浑身发抖。
“你怎么……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薛江蓠早就心死,遂甩手欲离开。
可偏偏这时,薛兆邻在身后叫住了她。
“你不是想知道为何相府容不下你吗?等你能见到祖父,他可以告诉你真相。
还有一事,你娘亲真心待你,哪怕求你看在你娘亲的面子上,也为你祖父想一想。”
提到娘亲,薛江蓠那颗心瞬间咯噔起来。
娘亲还在世的时候,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对她极好!!
这也是薛江蓠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事,也正是因为母亲的离世,才让她开始学习医术。
“你娘亲一家当年遭受迫害,你舅舅还未是将军时,就是你祖父出手救的!因此我与你娘亲也得以喜结连理,你娘亲一直很感谢你祖父。你若不信,大可回去问问你的外祖母。”
“且不说其他的恩怨,当初你祖父救贺氏一命的事,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你若不把自己当相府人,当成贺氏人,也要看一看这份面子。”
薛江蓠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件事。
她的目光转移到薛兆邻身上,问他:“你方才说,薛老爷会给我真相?什么真相?”
薛兆邻微垂眼眸:“只能由老爷子告诉你。”
“这真是让我好奇。”
薛江蓠轻笑,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相府。
老夫人连忙追上去,但被薛兆邻拦下来。
“娘,不用多说了,蓠儿会看着办的。”
“那可你爹啊!你爹那么大年纪,在诏狱得遭多大的罪!不论如何我们都要想办法打点下里面的关系!”
“我会看着办的,再说不是还有知卿吗?蓠儿这边我相信她会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