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这时开口道“事就是这么个事,你父亲说救了人后,就会去燕军找你们,而且你父亲也说了,到了燕军后,你们不必害怕什么,甄武必然会庇护你们的。”
张柔甲抬头远望,她心中突然很是自责,她想着,若不是她救了甄武,父亲是不是就不会遇见甄武,那么也就不会有什么私放甄武这种事情败露的可能,更不会害得父亲千里迢迢的去救人。
至于救人?
成功的几率才有多大呢!
张柔甲想到这个,恨不得立刻动身去追父亲,和她父亲一起承担这些,可当她伤感的看到六神无主的苏氏后,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终是叹了口气道“小弟,这时候,咱们不能父亲添麻烦对不对,只要咱们都平平安安的,父亲才能心无旁骛的与坏人周旋,你说是不是。”
小弟什么也不懂,听到张柔甲这么说,他就老实的点头应是。
而张柔甲转眼看向了赵广,她吸了一口气后,坚定说道“至于去燕军,那就不必了。”
这话说完,她仿佛再次想起,前些日子与甄武离别时,甄武说的那番话,她的心突然的再次疼痛了起来,他本就不愿意她去寻他,她又何必这么狼狈的去求他庇护。
平白让人瞧不起。
她张柔甲,也从不是那种柔弱的人。
可赵广却急了“什么?!你们也不去燕军?”
张柔甲点了点头。
赵广看到张柔甲坚定的点头,心里已经破口大骂了起来,可他面上却不得不表现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大侄女啊,你别固执,你们去燕军里面才安全,这也是你父亲的安排。”
“我知道我父亲的用意,无非担忧我们的安危,因此我们会让他放心的往北走的,等过了山东后,朝廷便无力捉拿我们,若是有朝一日朝廷打过去了,那么我们在燕军一样也是在劫难逃,所以去不去燕军里面没差别的,更何况我们这么多人,旁人也欺负不得我们,若是真遇到无法解决之事,再设法联系甄武,犹未晚矣,如此情况,我们何必眼巴巴的主动去寻人庇护,寄人篱下。”张柔甲有条不紊的说出这番话。
赵广听的彻底傻眼了。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张柔甲说的很有道理。
赵广嘴角抽搐了两下,还想要再劝,可张柔甲一眼看了出来,她直接开口道“赵叔不用再劝了,我意已决,我父亲归期不明的情况下,我们孤儿寡母也没有一直麻烦旁人的道理,总是需要自力更生的,至于赵叔,此番却是连累了你,所以我们真不欲再劳烦赵叔,赵叔可自投燕王去吧。”
赵广此刻和日了狗一样。
他一个人投个屁的燕王。
若是不会受到重用,他待在哪里不是待,在朝廷里带着,影响他划水等着战事结束吗?
他谋划这一切,还不是想跟着张璞抱个大腿吗。
草他娘的。
大腿就这么难抱吗?!
赵广是万万没想到张家父女俩人,怎么就这么一根筋,真他娘的一模一样的倔脾气。
他心烦到甚至有些暴躁的问道“大侄女,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决定了?真不去燕军?”
张柔甲认真的点了点头“赵叔不必担忧我们,我们人不少,而且我亦有武艺,定能护的全家无恙。”
赵广闭眼不愿意再搭理张柔甲,他心累了。
可心再累,也不能心死啊。
等到他缓了一会儿后,赵广再次鼓起了心气,他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坚定。
富贵险中求,他拼了。
不就是下本吗,他这次就把血本压上去。
“既然你们无需我护卫,那我便去追你父亲去,看看在我的相助之下,能不能把你家亲人救出来,到时候我与你父亲一起去投燕王,然后再通知你们团聚。”赵广咬着牙泛着狠说道。
这话一落,张柔甲有些吃惊,她清楚的知道这有多危险。
赵广一摆手道“你也不用劝我,我和张兄十几年的交情,不能遇到事了,就不管不顾。”
他话说的大气,可心中却很无奈。
大好机会在他眼前,他总不能真的错过。
一辈子才能遇到几个人,能真正的助你扶摇直上的,也许一辈子都不见得能遇到一个,既然他好不容易遇到了,他就要把握住,更何况情势越危险,能够修成的感情也越牢固。
他赌了。
只不过这事总有几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很不明白,事情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这样。
张柔甲感动的俯身拜谢了一下赵广,然后她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咬牙做了个决定道“我可以写封书信给赵叔,若是遇到真的危急时刻,可差人持书信去寻梅驸马相助。”
“梅驸马?”赵广疑惑。
随后,赵广便想到了关于张璞的一些传言,以前他没当回事,因为他从没见张璞和梅殷有什么联系,那时候他还真以为只是一些传言。
可现在看来却不单单是传言那么简单了。
赵广深深的看了一眼张柔甲。
张柔甲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其他的也没有解释。
赵广见状也不多问,只不过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有梅殷相助的话,危险的程度倒小了几分,而且这也更证明了张璞这个人值得赌。
张柔甲这时已经取了笔墨开始写了起来,不一会儿,她便写好了,折叠起来递给了赵广,赵广也不再多耽误,和张柔甲她们交代了一句,让她们也早些动身后,便匆匆骑马追张璞去了。
等到这里只剩下张柔甲一家人以及张璞留下的一些军卒后,张柔甲迅速的收起伤感,担忧等情绪,她吩咐人只装着上容易携带的金银细软,至于其他不重要的东西,全部直接丢弃。
然后一众人轻装快行,匆匆的向着北方而去。
从东昌过来时,她们拖家带口,行李都好几马车,走的极慢,可原路返回时,却快了许多倍。
马车里,苏氏看着安排事情井井有条的张柔甲,心中大为熨帖,可还是忍不住问道“幼芽,咱们往北走没问题,可总要有个目的地啊,你说咱们走到哪里才算个头呢?”
张柔甲挑开马车的帘子看了看,然后收回目光,仿佛很随意的道“自然是去最安全的地方,而最安全的地方,眼下对于咱们来说,自然也只有北平城了。”
“北平城啊。”
苏氏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个安全地方。”
张柔甲点了点头。
确实是个安全地方。
而且那地方是他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连他的家也在那里,只是不知道,她这次过去,有没有那个运气,见上一见那个郡主娘娘。
她想看一看,那位郡主娘娘是长得花容月貌,惹得他怜爱有佳,还是曾用权势压过他后,让他不得不行的无奈之选。
北平她要来了,但不是为了寻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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