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按他的脾气,肯定是摆摆手,说句没事,就此带过。
可现在他代表的却是西门家,若是举手投足间太过于随便,非给家里招笑话不可!
没奈何,他只得搜肠刮肚的找词儿,同时努力回忆自己老爹在谈事客套时,都是怎么说话的。
还没等他寻摸出来个一言半句,沈掌柜突然吃惊的叫到:
“西门少爷!赵公子!”
西门大壮和赵让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认识我们?”
沈流舒连连点头,拱手说道:
“西门少爷,赵公子,小的十五年前,是总号中的赵家的专档。正是赵公子您父亲觉得小的为人本分,便向西门大东家举荐了小的。”
“没多久,总号决定在查干托洛盖成立分号,小的便被委以重任,来到此地建立分号,担任掌柜!”
赵让心中哑然,没想到这位沈掌柜和自己还有这样的一层渊源!
不过小心起见,他还是问道:
“沈掌柜以前在总号中,专门负责我赵家?”
以赵家在通宝钱庄内的印信等级,每次登门,必得有专人负责。十五年前,赵让尚且年幼,刚开始蒙学练刀,对家中之事知之甚少。不过目前在总号中负责赵家的专档,姓徐,是一位白胡子老头,未曾娶妻,也无子嗣,对赵让极温和。
沈流舒听到赵让这样问,也知他是何意,开口解释道:
“赵公子,当时您尚且年幼,许是对小的没什么印象。自小的来了查干托洛盖后,便是总号中资历最老,能力最强的徐老前辈接过了小的的专档,给赵家服务。”
赵让心中暗自应下,这倒是和他印象中的对上了。
沈掌柜见赵让没有追问,便接续说道:
“以资历和能力的话,这处分号掌柜本来是轮不到小的来做!但多亏了赵公子父亲举荐,加之徐老前辈年事已高,西域又太远,如此种种……却是就便宜了小的!”
他这样说,无非是更进一步打消赵让的疑虑。同时也不着痕迹的告诉他,自己可是一直记着你赵家的情分。
西门家与赵家交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两位公子更是如同亲兄弟一般。可两人联袂而来,定然是有什么大事。所以自己先摆正态度,拿出一副肝脑涂地的样子来,准是没错的!
“在下当时年幼,多问了几句,沈叔勿怪!”
既然沈流舒所说的和自己所知的,能对的上,赵让也不再多言,还给足了对方面子!
沈掌柜听赵让竟然叫自己叔,连忙诚惶诚恐的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赵公子折煞小的了!”
赵让很是自然的说道:
“都是自己人,沈叔不必客气,请坐!”
沈流舒又推辞一番,这才坐下,同时让先前那位支应的伙计关上茶室的门,说道:
“二位公子来此,可是家中吩咐有事要办?”
赵让当然不会对他盘托出:
“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在家呆久了,想出来转转,这不就来了西域!”
接着话锋一转,说道:
“沈叔今天穿的这么显眼,是分号里有什么庆典吗?”
沈流舒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赵公子果然眼力非凡,今日……今日的确是有些事!”
西门大壮一听有事,心思顿时活泛起来,插话说道:
“什么事儿?热闹吗?来的人多不多?”
沈流舒喝了口茶,缓缓说道:
“是……是小的要娶亲!”
西门大壮瞪大了眼睛,问道:
“娶亲?你今年多大了?!”
沈流舒尴尬的笑了笑,顾左言右,并未直言回答西门大壮的问话。
堂堂通宝钱庄一分号的掌柜娶亲,竟然丝毫没有布置,甚至还有几分漫不经心,这不仅与沈流舒的身份地位不符,更与他自身巨万的家业极不相衬!
因此赵让断定,沈流舒定然是续弦或是再娶!
不过此等事乃是人间常情。
以他的身价,即便是再娶,料也无妨,只要两情相悦即可。
可沈流舒仅仅是换了身华丽衣衫,其余皆是素朴寡淡,这就有些不符合常理了!
婚事过于简单,说明沈流舒这位娶亲人,要么含羞带愧,要么事出有因故而有意遮掩。
所以赵让断定,这位沈掌柜,定是取了一位青楼女子,所以他才不愿意张扬。也不知这女子有何魅力,竟然能脱身危墙下,投进南楼做主人!
“哈哈,沈掌柜真是老来犹健,风流不减啊,能娶得西院红花!我俩兄弟一定要讨杯喜酒喝喝!”
沈流舒听闻赵让所言,当即愣住,过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道:
“二位公子能喝小的一杯喜酒,那真是给小的天大的面子了!也请二位公子放心,小的定不会耽误了二位的要事,有什么尽管吩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