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脸被人拿捏着,冬夏也不怕,还笑嘻嘻的打趣,屋子另一边在认真读书的父子俩假装没听见。
冬夏走后,宁儿才抬头看了眼叶绝律,“爹爹长的好看,所以才配得上娘,冬夏姐姐也夸宁儿长的好看,所以宁儿也配得上娘。”
叶绝律抬手轻捏住宁儿的小脸,“嗯。”
这么久的日夜相伴,叶绝律也发觉明岚莺的颜控属性,对好看的人总是会多点耐心,比如宁儿,比如冬夏和鹤白,比如他。他只有这个时候很感谢爹娘给了他这副优质的长相。
马上就是小年了,在喜庆又快乐的日子面前,明岚莺也就忘了新任知府的事。这日,一家人正热热闹闹的在院子里堆雪人玩,忽然两个不速之客找上门。
“请问这里是叶绝律的家吗?”
院子里的快乐笑声嗄然而止,屋顶上正在清雪的叶绝律闻言转头看去,五双眼睛看着院子外的陌生人。
一个身穿湖绿蜀锦立长袍,三十多岁的模样,头戴玉冠,五官端正,眉目俊秀,一双桃花眼多情泛滥,正对着院子里的女眷放电。另一个身穿青灰色圆领长袍,二十多岁模样,生的倒是清隽俊逸,剑眉星眸,五官标志,薄唇微抿,冷淡疏离。
论长相,这是明岚莺见过的男人里的翘楚,单看是个盛世美颜,但是和叶绝律一比,各方面都有些不够看的。
明岚莺微微蹙眉,“你们谁?”
冬夏歪头想了半晌才想起来这两人,惊呼一声,“嫂子,是新任知府和通判大人!”
年轻些的男子冷淡的说道:“找叶绝律和他娘子,六公子来了。”
鹤白知道新知府是明岚莺的堂哥,警惕的盯着两人,“嫂子,会不会是假冒的?怎么连你都认不出来?”
明岚莺虽然也没认出来,但是她表现的理直气壮,“不怪人家,就算是一笔也写不出一个明字,当然不熟,是吧堂哥?”
院子外的两人皆一愣,他们从冯奶娘知道明岚莺变化很大,但没想到是这么大!从前两百多斤,貌丑无盐的她变成现在身材玲珑有致,眉眼如画肤如玉,姝似云霞,娇若晚棠,张扬艳丽却无媚态的美人儿?!
两人愣神之际,叶绝律顺着梯子下来,站在明岚莺身前半步,挡住两人直勾勾的视线,“在下叶绝律,两位阁下有何贵干?”
“原来阁下就是叶绝律,久仰久仰,在下明浪涛,现任知府,岚莺的六堂哥。”明浪涛率先回过神,对叶绝律拱拱手,“这是孟怀溯,我的发小,现任通判。”
明浪涛笑着对明岚莺说道:“没想到岚莺妹妹变化这么大,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看来在边塞,岚莺妹妹收货颇多,丽姝妹妹常夸你是个有福的。”
话落,还对明岚莺身边鹤白和冬夏放电,明岚莺匆匆把两人赶回屋子,把宁儿也带进去,生怕被不干不净的人沾上。
“六堂哥说笑了,这福气给你要不要?”明岚莺对明浪涛没什么印象,但是对明丽姝有印象,明家最受宠爱的庶女,也是导致她现在在这里的罪魁祸首之一,“丽姝妹妹也是羡慕我的福气,六堂哥怎么没带她来?一起沾沾福气呀?”
明浪涛笑容僵住了,“岚莺妹妹都变得伶俐许多,是不是啊怀溯?”
孟怀溯心情复杂的看着明岚莺,和记忆中的那个整天跟在自己身后表白求爱的泼妇差距太大,让他一时回不过神。
“说起来,岚莺妹妹还和怀溯是旧相识呢!”明浪涛眼带浓浓的笑意,整个人好像想到了什么喜事,“当年岚莺妹妹可是很喜欢怀溯的,整天跟在怀溯身后表明心意,常把怀溯惹得不好意思,就是可惜了,最后也没促成这段佳话。”
叶绝律侧目看了她一眼,明岚莺:“……”
这孽缘!原主只有模糊的记忆,她也懒得想,现在被这笑眼狐狸抖出来挑拨离间!
明岚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们,“六堂哥说笑了,年少不懂事而已,被丽姝妹妹忽悠了两句,闹着玩而已。”
明浪涛也没在说这个话题,笑眯眯的道:“我们走了许久的路才找到这,岚莺妹妹不请我们进去喝碗水吗?”
明岚莺嫌多看两眼晦气,翻了个白眼进了厨房,“你们不是找叶绝律的吗?问我做什么,问他。”
明浪涛和孟怀溯转头看向叶绝律。
被忽略半天的叶绝律:“……知府大人前来定是有要事,请亭下坐。”
厨房的桌子又被搬了出来,凉亭下的烤火坑都懒得点,三人坐在三面漏风的凉亭下,喝着半冷不热的茶,这简直就是明示不待见他们。
叶绝律是个冷淡的闷葫芦,孟怀溯也是个冰冷话少的,就明浪涛厚着脸皮眉眼带笑的,三人坐在那里怎么看怎么怪异。
旁边屋子里,窗棂被撑起一条小缝,缝隙里露出三双眼睛,刚好看到凉亭那,屋子里的三人悄悄交头接耳。
鹤白嫌弃的说道:“我看那个孟怀溯也就一般般的样子,还没我哥的一根脚指头好看,嫂子之前瞎了眼看上他!”
冬夏和宁儿点头同意,“娘才不会喜欢这种人呢!肯定是被坏人骗的!”
冬夏:“宁儿真聪明,我看这个新知府也不是好东西,明家的除了嫂子之外,都不是好东西!”
“我知道,这个明浪涛就是冲着我哥和嫂子来的!”鹤白恨不得现在提刀把两人砍了,“没安好心!”
宁儿:“心术不正!”
冬夏:“居心叵测!”
明浪涛和孟怀溯武功不高,听不到屋子里的话,而叶绝律假装没听到。
“知府大人来是有什么事吗?天寒地冻的,大人早说完早回去,鄙人这粗菜淡饭的就不留两位大人吃饭了。”
明浪涛喝了口茶,本就不冷不热的茶水现在变得冷冰冰的,冻的人一激灵,明浪涛面不改色的放下茶碗,“此方前来主要是按上头的吩咐,边塞这里有一条通往京城的塞北河,这可是关键的运输河运,可是这天寒地冻的,河面都结冰了,船只不好行驶,所以上头是想让边塞的子民轮流去河边碎冰通河流。”
叶绝律沉默半晌没说话,槽点太多,厨房里偷听的明岚莺都无语了。
从河面上开始结冰起,河上就禁止任何船只行驶了,不管是送货的还是出游的远行的,都改成走陆路,这也是更省事省力。明浪涛说的上头吩咐,只不过是明家报复的一点手段而已,说是轮流,从开始到最后都只有叶绝律一个人,只不过以明家肮脏的手段来说,肯定会逼着让叶绝律答应的。
明岚莺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菜,板着脸走了过去,直接坐在叶绝律身旁,“六堂哥说笑呢?我们是在边塞太久,但还不至于跟不上政策,冬天的运河是什么样的章程,六堂哥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
“岚莺妹妹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知府而已,还是听上头吩咐做事。”明浪涛笑眯眯的看着她,“而且只是碎冰而已,很简单的。”
“是吗?”明岚莺一副不怕事的蛮横样子,“那六堂哥说说是谁下的命令,竟然让明家的女婿去运河碎冰,我去会会他,不把他打掉两颗牙我还不满意!”
明浪涛眉头一扬,笑意不减,“岚莺妹妹可别说笑了,其实这件事了也有转机的,还有另一个事可以把妹夫调走缓缓。”
明岚莺好笑的看着他,丑不要脸的妹夫都叫上了,反正叶绝律必须出去找死呗!
明岚莺看了眼叶绝律,意思很明显,你自己看着办!
叶绝律无奈开口,“知府大人说说看。”
明浪涛笑的奸诈,“前任知府突然暴毙,留下了一堆烂摊子,陈年旧帐积满了一个仓库,我这几日重金请了好几个账房先生都没人能担任,如果有人现在能解本知府的燃眉之急,或许本知府就能免其两年的徭役重责。”
这种苦寒之地朝廷都懒得过问,哪有什么帐要算的,顶多都是贪污的账册,时过境迁烂摊子越积越多。明浪涛不想背这锅,所以至今都还没签上任书,一定等到账本清理了才行。
第一件事确实是明家人那边安排的,至于执不执行,完是看他而已。而第二件事是他故意给的选择项,他重金找账房先生的时候,那些账房也跟他透露过一个很厉害的管账先生,打听过后才发现是他这个曾经貌丑无盐、胸无点墨的妹妹。
他找不到账房先生之后,也几番打探,城里的大铺子账册基本都会给她过目,都证明了她的实力。这让他震惊了许久,也决定大胆一试。
叶绝律默不作声,明岚莺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盯着两人,她看账的本事除了村里人还不清楚之外,镇上城里的铺子老板都知道,稍微一打听都能打听到,“六堂哥这是早就知道了?”
明浪涛眼里笑意更浓了,“看来都是真的,岚莺妹妹真是让我们刮目相看啊!”